烏雲密佈,白晝已恍若黑夜,依舊憋著不下半個雨點。

恩師丘倫真人的到來,這一過程完完整整地被看在佟久舟眼中。

此時此刻,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拜見恩師時,一個衣著打扮不似本地人的年輕男子,已悄悄潛入了亦家大院內,只是他做得非常好,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誰注意到他。

此男子頭戴一頂黑色戴斗笠,似乎有意遮蓋自己的容顏。

從進院起,他就一直在冷冷地盯著亦百浪———那個高高在上、人模狗樣的偽君子。

偽君子也許習慣了對外界虛與委蛇、絲毫不會觸及內在真心,所以就算看起來滿臉疲憊,但亦能不停自內而外不停散發著迷人氣息。

看到男人亦百浪聲情並茂地述說著對愛女亦詩的疼惜,年輕男子的眼中充滿了恨意,同時竟似乎也泛起了些氤氳霧氣,雙手卻不自覺的握起了拳。

就在亦百浪與丘真人決定離開粉外院回到粉內院繼續商議時,忽聽人群中有人高喊一聲:“堡主請留步!我有辦法救小姐!”

劍朝如林,刀槍似雪。

玫園粉外院在場的近百人,聞及此言,人人皆睜大雙眼,目光循著聲源搜尋並鎖定其主。

年輕男子對周遭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他就像一隻年輕的、桀驁不馴的孤狼,遠遠的站在那邊與亦百浪形成對峙。

即使周遭全部目光落於自身,他似乎也毫不在乎,依舊直直盯著亦百浪,想看對方給予何種反應。

當看到不過是個陌生年輕人在發聲後,有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一時間,聲音愈來愈大,變得嘈雜。

對面的亦百浪似乎先和丘道長商量了一下,幾秒過後,大踏步徑直走向年輕人。

只見亦堡主雙手抱拳,彬彬有禮地把他迎到愛女亦詩所躺之處。

亦堡主隨後說道:“英雄不問出處。雖以前與少俠並不相識,但今日若當真能幫在下救活小女,在下願以半數家業相贈,在座鄉親可以作證。”

一席話說出後,場上頓時鴉雀無聲,肅穆的氣氛讓人惴惴不安。

只見此刻亦詩小姐已面如金紙、氣息奄奄,好似已經死去的樣子。

年輕男子衣著極其樸素、甚至有幾處微小破損,看其形態步伐卻是不凡之輩。

他走上前來,對亦堡主行過了禮。

亦堡主溫聲問道:“準備好了嗎?需要其他工具以及人手嗎?”

“準備好了!完全不需要!”只見他正欲上前靠近亦詩,準備實施手術。

“且慢!”一聲嬌嚇傳來,原來是亦夫人“玉面羅剎”亦繼英匆匆趕來。

亦百浪一看夫人到來,臉色瞬間大變,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他趕忙上前攙扶陪笑道:“夫人可好些了?”

亦夫人只是衝他笑笑,並未作答,但眼睛頗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一時間,亦百浪感覺到眼前的夫人似乎有些陌生。

只見亦夫人徑直走到年輕男子面前,炯炯雙眸盯著他,緩緩說道:“在治療之前,我有兩個問題。請問少俠尊姓大名?師承何門何派?還有,既然少俠有把握將我兒治癒,還請少俠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現場再次議論紛紛……

侯爾福正站在亦夫人身旁,接著補充道:“年輕人你聽清楚了:小姐若死了,要你償命!要是你不願插手此事,一切就當沒發生過,還來得及!意思就是這麼簡單”

只見該年輕男子微微笑了笑,鎮定地答道:“在下宮海銘,無門無派。我願意接受夫人提出的全部條件。”

隨之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黑色斗笠,露出了一張剛毅非凡的俊臉。

古銅色面板透著陽剛之氣,炯炯有神的大眼彰顯著無比堅毅的信念。

佟久舟離他並不遠,說也奇怪、他就只看了一眼,但是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樣。

就在“宮海銘”三個字一出口之時,亦百浪這邊心臟好像漏了一拍。

看來他的安排是徹底瞞不住夫人了……本來是應由他自己來向夫人說明的……海銘這孩子太嫩了……剛剛從夫人一出來自己就感覺不對勁了……她怎麼醒的呢?

算了,罷了,早晚二人都是要相識的……

亦夫人點了點頭,道:“好!”

她話音剛落,宮海銘朝著亦詩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