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朔一直背對著蘇煙,聽見她問問題的時候,拿著藥罐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放下藥罐,轉身看過去,正好對上了蘇煙的眼睛。

蘇煙一眼就認出了靳越朔:「是你?」

那個脾氣不怎麼好的,邵治禮的朋友。

他這會兒穿了白大褂,看起來倒是沒有前幾天那樣重的戾氣了。

蘇煙發現,他穿了白大褂還挺好看的。

只不過她是真沒想到,他脾氣那麼暴躁的人,居然是個醫生。

她印象中,醫生應該都是很溫柔很有耐心的,最起碼不能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要揍人的狀態。

靳越朔走到病床一米開外的位置停了下來,公事公辦地跟蘇煙說:「這裡是園區的醫務室,你今天因為過度疲勞加低血糖暈過去了,接下來兩天需要靜養,不能過度運動。」

蘇煙聽得皺起了眉:「靜養?」

靳越朔:「哦。」

蘇煙:「不可能,我馬上要比賽了,舞還沒練好。」

「我今晚好好睡一覺就沒問題了吧?」蘇煙沒給靳越朔說話的機會,自己給自己下了診斷。

靳越朔看見蘇煙這樣子,腦子裡又想起了當年他把她從山洞裡救出來之後的事兒。

那會兒她醒來之後也是跟現在差不多的反應。

他告訴她要靜養一段時間,她說她還有戲要拍,如果她不去的話,她的位置很快就會被人代替掉。

當時她也是問他:「我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好了吧?」

當醫生的,最聽不了的就是這種話。

靳越朔嘴巴向來不饒人,他當時就毫不留情懟了她,「的確,你想好起來也只能靠做夢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她的表情由滿懷期待變成了一言難盡。

過了好久,她才憋出來一句話:「不是說醫生都很溫柔嗎,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他根本沒有因為她的抱怨就改變態度,無情地回覆她:「實話都難聽。」

蘇煙當即被他懟到了啞口無言。

之後他們在一起以後,蘇煙經常會拿這件事兒來調侃他,說他不解風情,抱怨他兇。

「醫生?」等了好一會兒,面前的人都不說話,她不太有耐心了,便出聲喊他。

靳越朔回過神來看向蘇煙,「睡一覺好不了,你必須休息,不然你還會暈倒。」

他說得嚴肅,蘇煙倒不覺得他危言聳聽,她低血糖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

來參加節目之前,邵治禮也特意叮囑過她,不要太累。

但這畢竟是團隊協作,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問題耽誤了其他人。

蘇煙想了一會兒,選了個折中的辦法:「那我把訓練時間縮短一些可以嗎?這是團隊協作,我一個人做不好會耽誤了別人。」

靳越朔早就猜到了她肯定還是會去訓練,沒指望她真的放棄,最後給了她個安全的線,「最多不要超過五個小時。」

「太短了。」蘇煙說,「最起碼八個小時吧,很多動作我現在還不熟練。」

靳越朔擰起眉,見她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滿臉不悅:「你是想不熟練上臺還是想癱瘓著上臺?」

蘇煙:「……」這個人的嘴巴怎麼這麼毒?

「你的腿之前骨折過吧。」靳越朔低頭,視線挪到了她的腿上,「你是參加綜藝,不是參加殘奧會,沒人要求你身殘志堅。」

蘇煙本來覺得自己脾氣挺好的,她雖然有記憶的時間不長,但從來沒有跟身邊任何人鬧過不愉快。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有點兒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