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角帶笑地看著沈非念,他知道此刻的沈非念在忍,他只是忽然好奇,沈非念能忍到幾時,又能忍幾分。

聽說,她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烈性子。

秋風捲起起了幾片落葉,打著旋兒地落在了池塘碧波上。

沈非念輕輕抿唇,這可比過河拆橋狠多了,皇帝這是來明搶。

也就是在此刻,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為何遲恕會在昨日夜間來找自己密談,是因為他料到了今日自己會有此一劫。

沈非念若不能得到襄朝的扶持,是極難從皇帝手裡搶生意的。

甚至,皇帝可以直接斷了她的財路。

與其說遲恕給出的是橄欖枝,不如說,他在給沈非念提供一重保障。

年輕的狗皇帝,要用他絕對的至高皇權,強橫狂妄地從沈非唸的臉上碾壓過去。

他要讓沈非念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座王宮裡,在這片土地上,他顧雁禮仍然是唯一的王。

她沈非念,必須對他俯首,認命。

可就算是顧執淵,也從來沒有這麼逼過沈非念,更沒有用皇權這種東西傾軋過她的尊嚴和人格!

沈非念輕合牙關。

暗自盤算,殺了狗皇帝從皇宮裡逃生的機率是幾成。

當她這般幽幽靜靜地盯著皇帝看時,四周的風聲似乎都停了下來。

有一瞬間,顧雁禮看著這對眼睛,這張面孔,忽覺心緒大亂,那對眼似漩渦,他久看便沉溺。

“陛下,多日未見。”

就在沈非念琢磨著到底要不要用催眠術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沈非念霍然回身看,顧執淵自不遠處緩步走來。

一如初見時模樣,風華臨世,瀲灩無雙。

顧雁禮猛然起身,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顧執淵這會兒不應該是在邊關嗎?怎麼會出現在宮裡?

顧執淵閒適著步子走到沈非念身邊,執起她的手,輕聲責備:“手怎麼這麼涼,秋日天寒,竟也不知道添衣?”

他的掌心溫暖有力,牽著沈非唸的小手時,能整個包進去。

“來得匆忙,忘了。”沈非念小聲說。

他拉著沈非唸的手,與她並肩而立,望著皇帝:“陛下方才在與非念說什麼?不如也說給我聽聽?”

“沈姑娘今日立了大功,孤在想如何賞賜她。”

“是麼?那陛下準備賞她點什麼?”

“前些日子孤收了一對上好的玉如意,便給沈姑娘吧。”

“還不謝恩?”顧執淵搖了下沈非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