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一直以來,生活在一個由巨大的謊言編織而成的世界裡,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這是一場比楚門的世界更為誇張的騙局。

所以沈非念沒有追著文華公主反覆遊說,而是讓他們冷靜地想一想。

黃雯問:“姑娘,你不怕他們向晏宗文告密嗎?”

“不會的。”

“為什麼?”

“作為朋友,我們應該要有點信心和信任,對不對?”

黃雯笑起來,大概也只有沈非念這樣的人,才有肚量繼續和文華公主他們以朋友相稱。

“不知道王爺那邊怎麼樣了。”黃雯嘆道。

“大膽,顧執淵如今可是陛下!”

“可算了吧,我看他也沒有一直當皇帝的想法。”

“為什麼這麼覺得?”

“咱們爺要是真想一直當皇帝,奪位成功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冊封姑娘你為皇后,行婚嫁之禮。”

“可以啊黃雯,現在你的小腦袋瓜這麼好用了?”

黃雯得意道,“那是,也不看我一直跟的是誰。”

沈非念看著掠過夜空的黑鳥,眸色微深。

她這裡只需要一場談判,但顧執淵那邊,卻是需要打一場硬仗的。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

趙華安被顧執淵留在宮裡,每天只有一件事,早朝的時候向諸位朝臣宣佈,今日陛下龍體有恙,不能早朝,眾愛卿退朝。

趙華安覺得這活兒是在侮辱他。

好說他也是一員大將,千里走單騎,孤軍摘敵首這種事,怎麼可以不帶上他?

但他打不過顧執淵,沒辦法,只能頂替了大太監的位置,天天給他打掩護。

顧執淵率輕騎數十人,沒日沒夜地翻山越嶺,跑死了無數匹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短短不到十日的時間裡,從乾朝都城趕到了盛朝都城。

他對盛朝國都鄴都並不陌生,上次來這裡殺人的時候就摸清過路線,所以這一次也是輕車熟路地就混進了城。

並連夜摘掉了盛朝新帝的腦袋,掛在宮門上。

摘新帝腦袋那天晚上,寒川一邊幹架一邊罵:“黃雯跟著沈姑娘吃香的喝辣的,我天天跟著爺刀裡來火裡去,這逼日是子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誰愛過誰過去吧!”

“不要用滿嘴扯犢子的話,去掩飾你接連失誤的事實,我家黃雯一個姑娘家,過點好日子怎麼了?你有啥不服氣的?”獨臂大俠聶澤君護犢子。

顧執淵無語地看著他們幾個,心想就應該把他們都趕去沈非念身邊的。

天將亮的時候,他們幾個殺出深宮重圍,連滾帶爬地離開兇殺現場。

次日,剛摘白孝不久的盛朝再次舉國上下,披孝戴麻。

連龍椅都還沒坐熱的新帝,又駕崩了,這回是遇刺,留下歪歪扭扭的兩個血字,兄長。

被趕去領兵攻打乾朝的盛朝王爺們,立刻調轉馬頭回朝,還未進城中,就被人直接拿下關進大獄。

文華公主站在空曠的大殿上,代理國政。

朝臣們,多少是有些不服的。

但是吧,多少也是有些怕尉遲無戈的劍的。

而且吧,更加害怕文華公主背後的那三個人,襄朝遲恕和嚴紹川,乾朝趙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