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文華公主的深夜離營,後是乾軍夜襲盛朝大敗而歸。

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想到文華公主通敵叛國。

軍營裡甚至有好事者說起了當年,文華公主也曾對乾朝的淵王爺傾心過,兩人更險些定下婚約,如此種種,這個惡毒婦人私通外敵的罪名似乎更加言之鑿鑿了。

一時之間,流言滿天。

文華公主即將被推上恥辱柱斬首祭旗,必得一死,方能以謝天下。

在這等危急時刻,尉遲無戈以軟禁的名義將文華公主囚在帳中,不許任何人接近,變相地護她周全。

再重整大軍,向乾朝發起了真正的進攻。

而且他必須速戰速決,趕在盛朝內部分崩離析之前結束戰事,才能保證將士們不會挨飢受凍地作戰。

盛朝大軍的猛烈進攻在顧執淵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早已作好了部署。

往日裡那些小打小鬧不復存在,真正的浴血搏殺自此刻開始。

尉遲無戈要的是速戰速決,顧執淵要的則是能拖則拖,拖到盛朝先行自我潰敗為止。

所以這場戰事打得可謂是極限拉扯,百轉千回。

尉遲無戈從來不是一個能輕易對付的對手,哪怕是顧執淵也必須謹慎應對,小心周旋。

司惡樓以聶澤君為首衝在最前鋒,神出鬼沒好似鬼魅,猶如一把尖刀,刺入盛朝大軍的心臟。

而尉遲無戈也還以顏色,兵法詭譎,奇智巧思,時常也打得乾朝大軍防不勝防。

白雪紛紛裡,斷肢與殘臂齊飛,鮮血共泥濘混色,生命同時光共逝。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這場戰事進入了白惡化階段,兩軍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如果這一切按眼下的情況發展,顧執淵拖垮尉遲無戈只是時間問題。

但變故往往是突如其來。

顧執淵的軍防部署,不知被誰洩了密,本來形勢一片大好的乾軍立時陷入苦戰,節節敗退。

寧城失守。

背靠寧城的玉城失守。

接著是與兩城接壤的衛城。

連失三座城池,對乾朝的打擊達到了頂點。

軍中情緒低迷,畏戰恐戰。

這樣的乾軍,甚至不用盛朝前來攻打,便會自行潰敗。

顧執淵在營帳裡看著佈防圖,他很費解,為何無論他怎麼改動佈防,都會被尉遲無戈知曉?

奸細到底是誰?

他查遍了所有人,始終找不出賊人來。

日頭照在皚皚白雪上,折出刺目耀眼的光,顧執淵有些目眩,扶了一把旁邊的門框。

“爺,歇一下吧,您都連續熬了一個月了,再這麼熬下去,您身子骨撐不住的。”寒川擔憂不已。

“她還好嗎?”顧執淵問的是沈非念,最近戰事吃緊,他都無暇去看她了。

“沈姑娘一切如常,但爺您這麼耗下去,沒等沈姑娘醒,您先扛不住了。”寒川嘆氣。

顧執淵望著遠處的好風光,這是他守了小半輩子的大好河山。

他抬目遠眺,笑了笑,“不會的,再說了,我即便是死,也要把這些人一起拉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