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路,便是太平無事了。

除了天氣不好,道路難行外,再沒有什麼難處要過。

沈瀾弦一路都在罵罵咧咧,罵顧執淵實在是腦子有毛病,非得把沈非念帶去軍中,去就算了,還不派人來接應。

這破路是人能走的嗎?

但很快顧執淵就用他的實際行動打了沈瀾弦的臉。

真到了馬車難行的時候,聶澤君出現了。

隨他一併出現的還有司惡樓的人。

這幫平日裡讓人聞風喪膽的殺伐果斷之輩,默默地清起了雪,開起了道,還不帶有半句怨言的。

黃雯難以置信。

司惡樓的人,都是有點傲氣在身上的,叫他們幹這活事兒還心甘情願,哪怕是顧執淵下的令也有點不太可能。

“什麼情況啊這是?”黃雯私下裡問聶澤君。

聶澤君瞅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裡邊兒躺著的那位,人雖然是昏睡不醒,但事兒可一件沒少幹。”

“怎麼著,她給你託夢了?”

“我呸!跟誰學的這貧嘴的毛病?”聶澤君沒好氣道,“現如今的盛朝啊,內政亂成了一鍋粥,林婉在盛朝的那些手段是真厲害,冬日作戰,盛朝國庫連像樣的冬衣都拿不出來,你敢信嗎?”

“這麼誇張?那他們還打什麼仗,瘋了不成?”黃雯震驚不已。

“箭在弦上了唄,這會兒就算他們不想打,也由不得他們了,咱們大軍集結邊疆,可以是應戰,也可以是出戰啊。”聶澤君嘖嘖直嘆,“沈姑娘,奇人啊。”

“所以你們心甘情願為她清雪開道了。”黃雯可算明白了。

“那可不?誒對了,其實那日客棧難民鬧事的時候,我們就在外邊兒。”聶澤君忽然提起。

“什麼?!”黃雯就要破口大罵,那日那般兇險的情況,他們居然按兵不動?

“別激動,我不是不進去幫你,外邊兒也在盯呢,你可不知道那天外邊兒有多少人在等著動手,我們不盯著外面的人,你以為就只有那幾個難民衝進去?”

黃雯恍然,“原來那天晏宗文的人真的來了。”

“嗯,沈瀾弦那幾句話確實挺嚇人的,他說完外邊的人就撤了。”聶澤君笑道,“你想啊,王爺把沈姑娘看得比命還要緊,怎麼可能放心讓你們一行人單獨上路?必然留了後手呀,我們之前一直在暗處跟著,是不想暴露得太早,這會兒不是馬車實在不好走了嗎,就乾脆出來開道了。”

黃雯一想也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問:“姬顏卿呢?她沒跟你們一塊兒來?”

“喲,虧你還記得她。她沒和我一道,她有她的事要辦。”

黃雯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馬車,心底嘆氣。

聶澤君像以前那樣,拍拍黃雯的肩,用老友的口吻安慰她:“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裡,是前方的戰場。黃雯,此戰開始後,我等怕是都要衝鋒陷陣,上陣殺敵,所以,做好準備。”

“聽你的語氣,是場苦戰。”

“尉遲無戈帶了他最精銳的部下過來,他們輸不起,所以會拼盡全力。”

黃雯皺了下眉頭,如果連聶澤君都這麼說,那此戰,必定慘烈。

在捱過了最難行的一段山路後,馬車終於駛入了寧城。

此刻的寧城已幾乎是座空城,能撤離的百姓都已經撤離了,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空蕩蕩的城裡難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