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瘋狂又易碎的顧執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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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是習慣對自己最親密的人口出惡言。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習性。
沈非念話說出口就懊惱後悔了,但又抹不開面子低頭道歉,一時間閉緊了雙唇犟著看窗外。
顧執淵心底嘆氣,她這小性子啊。
起身下榻,顧執淵走到窗邊從後環住她,側臉貼在她頸邊,輕聲說:“我成為鴉隱長老,是七年前的事,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
果如顧執淵說的那樣,那真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曾經的晏楚,後來的白楚,沈非唸的母親,在抱著顧執淵騎馬射獵,讀書寫字的同時,也告訴了他,這世上有一個叫無水島的地方。
那裡至黑至暗至邪惡,你長大後,要做個勇敢的大人,將那裡摧毀殆盡,不能讓無水島再存於世,荼毒世人。
有時候顧執淵恨過晏楚,假如她不曾讓自己看過這個世界的真相,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被矇在鼓裡渾渾噩噩度日,做個快活瀟灑的逍遙王爺。
仇敵來犯時跨馬提槍,征戰沙場,世事太平時飲酒作樂,雲遊四海。
那是何等恣意快哉的痛快人生?
他本可以擁有這樣的人生,如果不是晏楚。
在沈非念沒有橫空出世之前,顧執淵自己一個人一點點往前,摸爬滾打,艱難地接近著無水島。
他以乾朝王爺的身份向晏宗文遞了投名狀,沒有人知道他們當初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晏宗文給了他一個長老之位。
“你怎麼說服他的?”沈非念忍不住問。
“只要你付出的代價足夠大,就能夠說服一個不可能的人。”顧執淵漆黑的瞳仁裡染進痛苦的絕望,“你還記得,乾朝曾經大敗於盛朝嗎?”
“難道?”
“嗯,這就是代價。”
“顧執淵,你拿乾朝國運,將士生死換一個長老之位?”沈非念詫異轉眼,難以置信地盯著顧執淵的雙眼。
顧執淵唇角勾起,笑得極溫柔,抬手理著她鬢邊的碎髮,指腹摩挲過她肌膚時,有微涼的觸感。
只是他眼底沉沉的黯然,厚重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般的悲涼,襯著他蒼白失血的臉色,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支離破碎,搖搖欲墜。
這是沈非念從未見過的顧執淵。
脆弱,易碎,又癲狂,混亂。
他的拇指撫過沈非唸的紅唇,輕輕地揉了下,夢囈般的聲音說,“對啊,所以你要說我顧執淵是乾朝最大的叛徒,我並不反駁。”顧執淵自嘲一笑,“我也認真地想過,乾朝也好,諸國也罷,毀滅了算了,我窮盡心力,付諸一切,也可能無法將無水島推倒,那我如此拼命圖什麼呢?”
“於是,我活得極為分裂,一時我會竭盡所能地護住乾朝妄圖改天逆命,一時我又恨不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盡歸塵土,所以你最初認識的我,陰冷又殘暴,因為我實在是,看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越接近無水島,便越能知道它的可怕,它遠比你孃親形容的可怕多了。”
“沈非念,沈非念,非念,直到你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