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城中就傳開了一個訊息——昨夜值守困蠶坊的暗衛翫忽職守,致使不明身份之人闖入,盜走了一份極為重要的卷宗,危及全島。

是何卷宗,眾說紛紜,沒個準頭,反正極為重要就是了。

風言風語越演越烈,無論什麼地方,小道訊息八卦傳聞總是傳播得最快的,而且編得越離譜,傳得就越快越廣。

為這份流言蜚語添油加醋的人少不了溫長老。

假假說,她也在長老閣幹了這麼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更有不少途徑,要傳個流言放個訊息,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她幫沈非念做這事兒,可以說是自願的,也可以說是被沈非念逼的,總的來說,自願的成份大些。

誰讓段長老扒她的長老袍時,扒得那麼起勁兒呢?

“哼,你年紀不大,心思卻多,你就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傳這話頭?”溫長老吊著眼角睨著沈非念。

沈非念笑眯眯,“當然啦,畢竟困蠶坊的位置可是溫長老你告訴我的,我要是不小心把這事兒說出去了,你猜,大家會不會懷疑,是你唆使我和顧執淵去闖困蠶坊的呀?畢竟晏長老和段長老將你拉下長老之位,你心中有憤,想要報復,也理所當然呀。”

溫長老:“……哼!”

沈非念倒是不生氣的,溫長老就是嘴硬。

她這會兒心裡不知道多高興,還有什麼事比看仇人倒黴更痛快呢?

“此刻晏長老怕是正在見族長,沈非念,到底有沒有卷宗丟失?若這真的只是一場流言,你動不了他。”溫長老提醒沈非念。

沈非念往嘴裡送了一口甜米羹,隨口道:“到底有沒有卷宗丟失,這重要嗎?”

溫長老眉頭一擰,不明白沈非唸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非念衝她笑笑。

“族長,我已徹查過困蠶坊所有卷宗,並未丟失任何資料!外界所說皆是謠傳,族長,請務必信任手下!”困蠶坊裡,晏長老匍匐在地,肥碩的身軀瑟瑟發抖,像一塊顫動著的肥肉。

晏族長在滿地凌亂的困蠶坊裡走了幾步,又抬頭看看。

困蠶坊的屋頂足足有七八米高,陳列著高高的木架,直抵屋頂,環形擺放,正中間一根銅鑄的燭臺,如同樹枝一般散開的分枝上點著常年不滅的油燈。

架子上依序擺放著各種密卷,設有可活動的樓梯方便取閱。

原本應該整整齊齊碼放的卷宗此刻散落滿地,不少已經被翻開扔在地上。

晏宗文輕笑一聲:“有沒有丟失卷宗,重要嗎?”

晏長老不明白,驚恐抬頭。

“明顯來人已將想知道的資料看了個遍,記在腦海裡,你們又還沒有抓住此人,所以,這與丟失卷宗,有何區別?”晏宗文提了下袍子下襬,坐在太師椅上,面上帶笑,眼中含煞地望向晏長老。

晏長老驚恐抬頭,對上晏宗文眼中森然冰冷的殺機,只覺周身血液一時被凍住。

他必須自救。

這是闖入他腦海裡,最急切的想法。

……

沈非念扶了一下瓶子裡插的花,有一兩片葉子不太好,她執起剪子修了修。

放下葉子後,她細看著插花,“該輪到段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