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升起時,沈非念感受到了涼意,窩在顧執淵溫熱的胸口不想動彈。

大抵是太過安心,而她這段時日又許久不曾這麼放鬆過,靠著他不知不覺便熟睡過去。

顧執淵抱著她往回走,熟睡中的沈非念不似平日般,沒有那麼張牙舞爪兇得不得了,也不會全身上下都寫滿了防備。

睡在自己懷中的這個小姑娘,恬靜美好極了,呼吸輕輕淺淺,眼睫長長卷卷,像一尊精雕玉琢的瓷娃娃,粉嫩柔美得讓人瞧不夠,愛不夠。

心底一片發軟的顧執淵只覺得,若在此刻沈非念向他開口索命,他大概也會甘作裙下臣的奉上靈魂和生命。

“睡吧,沈非念,我敢讓你來這座島上,就一定能保你平安無恙,如果你不喜歡這裡,我也一定有辦法帶你離開。睡吧,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找到沈瀾弦解你心結,也會找到半瞬寒絲讓你不被人牽制。”

他喃喃自語著這些,明知沈非念聽不見,還是細細地說給她聽。

或者說,正是因為沈非念聽不見,他才說這些話。

平日裡的他,似乎很難開口說情話,總覺得話到嘴邊都會被自己嚥下去,平白添了好多的誤會。

似有所應般的,沈非念嗯嗯哼哼地在他懷中拱了拱腦袋,在他胸膛裡鑽得更深了些,像只貪睡的小獸,乖得不得了。

回到落腳的住處,寒川和織巧他們正在院子裡圍著看什麼東西,見到兩人回來剛要說話打招呼,又被顧執淵搖頭止住,低頭看了看懷中正酣睡的沈非念,示意他們不要擾佳人好夢。

寒川一臉姨母笑,連連點頭表示懂了懂了。

安放沈非念睡好又坐在床榻邊看了好一會兒後,顧執淵才起身離開輕輕合上房門,衝寒川道:“方才你們在看什麼?”

寒川答道:“地形圖,這些天我,織巧,黃雯,咱們三分頭行動,去了這無水島上不少地方,將去過的各處都畫了下來,這主城的分佈是摸了大概了。”

“織巧?”顧執淵眉頭輕蹙,寒川和黃雯有功夫在身,四處打探被人懷疑了也不礙事,可以脫身,織巧她一個弱女子怎好做這種事?

寒川也是無奈:“這真不賴我啊,爺,這織巧吧,她喜歡沈瀾弦,沈瀾弦就被關在這島上,她平日裡怕沈姑娘擔心,不敢表露半點焦急之心,可她怎麼不煎熬呢?所以這四處打探的事兒啊,還真不是我叫上她一起去的,是她非要跟著去!”

顧執淵聞言望了一眼坐在院子裡的織巧,如今的他大概是被沈非念同化了,勉強著也能以己度人,有了那麼一點共情能力,便只道,“照看好她,非念極為看重織巧,莫要讓她出了什麼事。”

“這個您放心,我把我自己丟了也不敢讓她丟了的。”寒川笑嘻嘻地說道,“對了爺,之前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打聽到了。”

“說。”

“二十年前這島上的確有一個很是惹眼的女子,但不是白楚,也不是嚴楚,而是晏楚。”

顧執淵皺眉,“什麼?”

“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怎麼這仙女兒有這麼多名字,但我仔細比對過了,晏楚,就是襄朝皇室的楚公主,嚴楚。據這島上的老人回憶,當年晏楚極得晏族族長器重,那是真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教養。”

寒川說到這裡,停了下,似乎有些猶豫。

“繼續說。”顧執淵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