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州城門外。

海風常年的吹拂侵蝕了厚重的城牆,深嵌在城門高處的“濱州”二字略顯斑駁,透出古拙滄桑。

富麗奢華的馬車緩緩駛來,闊氣的車隊不時引得旁人側目。

馬車在城門外停下,黃雯遲疑了許久,還是轉身進了馬車裡問話。

“姑娘,咱們到濱州城外了。”

沈非念窩在軟榻上懶懶地翻了個身:“那就進城吧。”

黃雯僵住。

姬顏卿讓自己把沈非念帶來濱州,那濱州必然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沈非念她知道嗎?

“怎麼了?”沈非念見她沒動靜,便懶聲問道。

“姑娘,要不,要不咱們別進濱州了,那裡的人都對你……”

“這不有你在嗎?他們又傷不到我。”沈非念開著玩笑。

“姑娘……”

“早些進城吧,城中有我早先時候置辦的宅子,咱們去那兒,我要睡個安穩覺,這馬車可真是坐得我腰痠背痛。”

黃雯搖頭苦笑,沈非念可真是個嬌氣的,這馬車已經足夠軟和舒適了,她還是嫌棄。

見黃雯出來,同坐在車轅上的織巧把玩著一隻嶄新的素銀簪子,小聲問:“姑娘還是睡著呢?”

“嗯,都躺好幾天了。”黃雯驅了馬兒跑起來,和織巧閒話:“她也太能睡了。”

“不是的,我覺得姑娘是心裡有事,壓著不痛快,才悶頭大睡的。”織巧嘆氣,“咱姑娘以前可從來不這樣的。”

黃雯問:“你說,咱們姑娘進了濱州,之後會去哪兒呀?”

“不知道,也許是襄朝鄴都吧,那裡適合姑娘的性子,而且遲國師對姑娘也很是關照。”

“那……還回來嗎?”

“誰知道呢,這大乾可真是叫姑娘傷透了心。”

黃雯抿緊了唇,不再說話。

馬車進城,沈瀾弦騎馬跟在後面,他望著沈非唸的車輦莫名地嘆了聲氣。

然後又抬頭看了看濱州城城門,眼神無端複雜起來。

她……真的要去襄朝嗎?

一行人剛到住處,卻見門外早已等了許多人,織巧說:“姑娘,很多人等著見你。”

沈非念點點頭,她知道那是些什麼人,自己是一定要見一見的。

“王冬雷攜柒字號三十八名掌櫃,見過沈掌事。”站在最前頭的中年男人王冬雷是沈非唸的老熟人了。

沈非 念最先接手的柒裳樓掌櫃便是這位王掌櫃,後來濱州這邊出了事,事平後,沈非念便將這王掌櫃派來了濱州此處,讓他坐鎮此處。

算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未見了。

如今他身上倒是添了許些從容姿態,很是有一方掌事人的風采。

“好久不見啊,王叔。”沈非念笑著扶他起來,王冬雷嘆惜地望著沈非念:“沈掌事,你受苦了。”

“哪裡話,你們在濱州日子才不好過吧?”沈非念看著削瘦了許多的王掌櫃,濱州是個水深火熱之地,他們在此處腹背受敵,怕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