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龍涎香在九龍拱珠寶鼎裡升起嫋嫋青煙,年輕陛下的幾個得力臣子分坐左右,默然飲茶,等著御案後翻看奏摺的顧雁禮開口問話。

臣子都是與沈非念不和的,是能在早朝上不顧顏面指著沈非念鼻子罵的那些人。

瞧著今日是個鴻門宴。

沈非念坐得久了,腰有點酸,輕輕地挪了下身子。

“坐累了?”顧雁禮笑問道。

“回陛下,是有點兒。”

“那就不耽誤了。”顧雁禮合上摺子,“沈愛卿可知,今日孤找你何事?”

“臣愚昧,請陛下明示。”

“前些日子皇商清點,戶部也自查,沈愛卿如今可謂是我朝得力干將,柒字號上繳稅銀足以數千萬之多,皇商獲利也不可計量,與襄朝往來開啟後,更是用日進斗金來形容,都不為過。”

顧雁禮眼裡滿是讚許,那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興奮和激動。

“臣份內之事。”沈非念回道。

“所以,孤要給你封賞!”

“陛下!”古如石第一個站出來抗議。

但顧雁禮抬手止住他,只笑望著沈非念:“只不過孤一直想不到賞你什麼,金銀財寶你早已堆積如山不會在乎,豪宅府邸修得再好怕也不及你的望春風,那便只有加官晉爵了。”

沈非念這才抬眼,不解地看著顧雁禮。

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她一個女子在朝中為官已經足夠讓朝臣和百姓不痛快了,他現在還要給自己加官晉爵?

沈非念疑惑地說,“陛下,臣……不明白。”

“孤,欲封你為靖安候。以褒獎你為乾朝做出的貢獻和成就。”

“臣一無戰功在身,二無社稷功德,何以有資格封王拜候?陛下,請收回成命。”

“天子一言九鼎,況且孤已擬好聖旨,等會兒便會召告天下。沈非念,這是你應得的。”

古如石撲通跪下:“陛下,請三思啊!”

其餘臣子跟著跪下。

只有趙行建坐在椅子上,握了握拳心,沒有說話。

沈非念望著顧雁禮的眼睛,直視天子,可為大不敬。

但她就這樣看了。

潑天富貴滔天權勢就擺在她手邊,她低頭謝恩就能成為這乾朝前無古人後也怕無來者的第一人。

她曾設想的,顧執淵離京後,這幫人會想盡辦法將自己趕盡殺絕的場面並未出現,相反,他們似乎準備讓自己成為這天下商人的領袖,榜樣。

顧雁禮更是要力排眾議,一意孤行地把自己推上巔峰。

“還不領旨謝恩?”顧雁禮笑聲說話,語氣竟算得上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