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故意偶遇她的?”

“怎會?實屬巧合。”

沈非念眨了下眼睛,收了催眠術,心裡尋思著,這還是個……真愛劇本?

自己誤會他了?

可陳姑娘已經羞得不行了,一路小跑離開。

趙行建見狀,忙向沈非念請辭,急急追上去。

“你剛剛這是在做什麼?”傅夫人不解。

“真心話大冒險。”沈非念信口胡縐。

後面的顧執淵聽得“噗哧”笑出聲。

沈非念嗔了他一眼。

傅老拈著鬍鬚笑:“不怪你小子喜歡她啊,古靈精怪的。”

沒幾日,趙行建便雙喜臨門了,高中三甲在朝中任了職,又成了陳侍郎家的新貴女婿。

聽說一開始,陳侍郎家並不中意趙行建,畢竟門不當戶不對,他們捨不得視若珍寶的獨女嫁去寒門吃苦受累,但架不住陳家千金梨花帶雨的哀求,做父母的終究是軟了心腸。

沈非念帶了極豐厚的賀禮前去慶賀,並誠心祈禱趙行建不要變心,便一直做個圓滑又世俗的好人吧。

喜宴上,趙行建特意來找沈非念,深深鞠躬行禮。

“沈姑娘,若有朝一日,我背離初心,與賊人同流合汙,貪髒枉法,有愧蒼生,請你,務必取我首級,切莫遲疑。”

沈非念心中震撼不已:“趙公子胡說什麼呢,大喜的日子怎可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趙行建抬起頭,頭一回對沈非念笑著說話,“我不是很相信我自己,所以,煩請沈姑娘做我懸頸之劍。”

說罷後,他又鞠了一躬,便去與賓客把酒言歡了。

前些日子還是粗布麻衣一身潦倒的窮酸秀才,如今搖身一變已能與京中權貴侃侃而談,穿梭於名利場之間。

沈非念便想著,是的吧,這樣急劇變化的人生,是容易迷失,也容易墮落的吧?

所以他才對自己沒有信心,如此聲色犬馬的世界,幾人能做到本色不改呢?

“他好像很信任你?”前來說的人是趙華安,倒是很有些日子沒有見他了。

“說不上信任,大概是知道,我與他是同樣的人。”沈非念抬了下酒杯,“趙將軍近日如何?”

“一切都好,過幾日我就要去軍中了,此去應該會有數年不再回京。”

“守哪一方?”

“南邊兒,盯盛朝。”

“萬事順利。”

“你也是。”趙華安遲疑片刻,還是從袖子裡掏出一方手帕遞給沈非念:“這是宋姝臨死前交給我的,我以為只是尋常紀念之物便沒有多作他想,前幾日不小心沾了酒,上面顯了字出來,我覺得,你拿著應該比我收著有用。”

沈非念詫異地看著趙華安。

“我沒有殺她,她是自盡的,頭,也是她讓我砍下來的。”趙華安眼眶微溼。

“趙,趙將軍……”

“但,並沒有什麼區別,我知道的。”趙華安深吸一口氣,“沈姑娘,將軍最好的宿命是什麼?”

沈非念知道答案,但她不想說。

於是沈非念只道,“所有人最好的宿命,都是壽終正寢。”

“那便,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