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有五六個人圍著織巧指指點點,罵罵咧咧,滿嘴的仁義道德,張口便是禮義廉恥,個個都慷慨激昂,句句都義正辭嚴。

織巧氣得身子都開始發抖,深深地為沈非念鳴不平,喊不值。

沈非念走上前去,將織巧攔在身後,笑吟吟地看著這些人。

“姑娘……”織巧哽咽著要哭出來。

“不許哭。”為這種渣滓掉金豆豆可不值得。

“唔!”織巧癟著嘴點頭。

“你便是沈非念?”甲學子白眼冷嗤。

“果然一副妖媚模樣,難怪禍亂朝綱!”乙學子憤而拂袖。

“牝雞司晨,道德敗壞,你如何對得起大乾這朗朗乾坤!”丙學子當街痛罵。

“聽聞沈相之死與你關係菲淺,殘害家人,以換富貴,這等惡毒婦人令人膽寒!”丁學子翻起舊帳。

……

沈非念往前一站:“我既然這麼可恨,現下我就在這兒,你們個個都這麼為大乾鳴不平,為陛下喊不公,為朝堂叫不屈,別站著了,來,來殺了我。”

甲乙丙丁,面面相覷。

甲說,“大乾律法嚴明,自有刑部收押你這等卑劣之輩,豈能髒了我等的手!”

乙說,“就是,你當我們似你這般不知禮法不成?”

“不敢就是不敢,扯什麼犢子呢?你們在這兒罵街,一天能收幾文錢啊?我給你們雙倍,不,三倍,不,十倍!”沈非念兩根食指比成“十”,笑道:“我給你們十倍的銀錢,罵回去!”

“你這種女人,天下人人得而誅之,這是人心所向,何需有人差使?你莫不是以為我們跟你一樣,只知銅臭不知廉恥吧!”

沈非念鼓掌:“說得好,各位不愧是飽學之士,今年前三甲沒你們的名字我都不服氣!但今天,我得先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人心所向。”

沈非念解開錢袋子,舉在手中:“各位父老鄉親,這幾個人,你們打一拳,我給五文,踢一腳,給十文,打到吐血了,一兩銀,打到他們求饒,十兩!但咱說好了,可不能把人打死,打個半死就行。”

圍觀群眾先是對視,有些不敢相信。

丙慌了,退了一步,說,“君子動口不動手,這般粗魯果真是小人為所為!”

“你也說了,動口不動手的那是君子,我又不是,我是你們口中的,司晨牝雞,小人女子。”

沈非念扔了一把碎銀子在地上,“兄弟們,上啊!”

吃瓜群眾撿了銀子便蜂擁而上,對那幾個學子拳打腳踢,手下絕不留情,多揍一下,就多五文錢呢,這等於是天上掉的餡餅,不撿白不撿啊。

人心所向?

他們知道個屁的人心。

什麼風流倜儻的文人雅士,飽學秀才,在鐵拳之下不一樣抱頭鼠躥?

沈非念一邊吆喝著“打,給我使勁兒打,本姑娘重重有賞!”一邊拉著織巧躲躲閃閃地往戰圈外面退。

織巧抓過沈非唸的錢袋子,往前面扔錢,氣呼呼地罵:“給我打他們,打,用力打!”

“這是真氣壞了。”沈非念小聲叨叨。

“難得一見啊。”顧執淵附和著點頭,織巧這小丫鬟他也算熟,沒見過她這麼生氣的樣子。

“早上出來買青果子的時候,這幫人估計就惹到了她,這會兒罵到她臉上來了,她肯定咽不下這口氣。”沈非念拉著織巧往後退幾步,省得被誤傷,又問她:“黃雯呢?”

織巧委屈地小聲,“我……我怕她氣不過傷人性命,就讓她先走了,沒成想……”

“沒成想你罵不過他們。”

“他們太可恨了!滿嘴文縐縐的,說的話可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