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念與他眸光相接時,他神色未有分毫變化,始終寧靜如玉佛般。

像是什麼情緒也沒有,也像是將所有的情緒都藏起,外人看不出分毫。

但沈非念生出異樣的感覺,不知為何,她覺得這位襄朝的國師,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戲。

“沈姑娘,用點熱茶吧。”小侍從適時地打斷了沈非唸的思緒,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

沈非念接過茶盞,輕輕拔著茶杯蓋子,看到對面的遲恕衝她露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讓沈非念極不舒服,像是洞悉一切後,瞭然於心的笑。

後半日,遲恕未再出席談判。

像是這場鬧劇,在他眼裡,不值得多看。

可沈非念不知道的是,不再談判桌上的遲恕,正在房中聽人細說沈非念諸般過往。

也是事無鉅細,極致詳盡。

“她太危險了,國師,我等是不是……”隨行的侍女擔憂地問道。

“她是個有趣的姑娘,趙楚的女兒理應如此,你又何必這麼早就動殺心?”遲恕溫和地笑說道。

“我只是擔心,她會發現什麼。”

“若她真的能發現端倪,我便去會一會她,若她不能,則證明她還很青澀,不足為懼。”

“沒有顧執淵在,估計憑她自己的,是很難察覺的。”

“這便要多謝文華公主將淵王爺調離京中,玉成此事了。”

遲恕笑看迎向窗外的夕陽,雙手交握,眼眸在夕陽光照下,泛出淡淡的藍灰色。

……

當夜,一匹快馬急馳出北辰宮。

帶著密報急駛向那位年輕的狗皇帝。

皇帝看著密報,濃眉緊蹙,手邊的芙蓉糕都不香了。

“陛下。”沈昌德拱手行禮,“臣斗膽進言,那蠻族所出兵器固然好,但我大乾所造神兵就差了麼?何必勞民傷財上他們那兒花高價買?”

“說得好!”皇帝合掌,“孤也覺得,何必要向外族之人買這些東西?我朝的就差了麼?外族之人若是在兵器上動動手腳,我朝戰場上的大好男兒極有可能白白送命!”

“陛下聖明!”沈昌德滿臉都寫著忠君愛國的正義感,“提出這等想法的人,才真是罪該萬死,置陛下,置大乾於危機之中!”

“沒錯,提出此想法的人,正是你沈相的千金,沈非念!”

“她一個小小女子,目光短淺便罷,還要禍害大乾,臣寧可沒有這個女兒!”

皇帝撫掌大笑,“倒也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