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但近兩年起戰事,對我朝並不利。”

傅老點點頭,說道,“沈姑娘往日不在朝中,或許不知,我朝這些年來一直在養精蓄銳,改善民生,百姓體魄強健,才有好苗子能應徵入伍,而且戰事極耗銀錢,可我朝這些年的稅銀多用在大興水利之事上。”

沈非念心想,我知道啊,我咋不知道,我知道得可清楚了,我還知道有哪些人汙了多少錢呢,沈昌德就是首當其衝的大貪官!

但沈非念只笑著說,“多謝傅老提點。”

傅老又說,“要說服文華公主同意不興戰事,需得有她不得不同意的理由,這一點至關重要。”

沈棋冷哼一聲:“盛朝也沒那麼可怕,早些年不也被我們打退過麼,連賠款都還未付清,他們又興戰事,怕不是找死?”

聞言,沈非念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細細地品。

所以沈棋是主戰的。

那她就不主戰了,她來這裡沒有什麼別的任務,就一點,噁心沈棋。

他想幹嘛,自己就偏不讓他幹成。

所以她慢聲道,“沈少卿這話說得,打仗難免勞民傷財,天下百姓苦兵禍久矣,有太平日子過何必非要弄得民不聊生呢?”

沈棋卻冷笑,“婦人之仁,他盛朝若是已大兵壓境,我們還唯唯諾諾地跟他們談和平,豈不是更有辱國體?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大乾怕他們,如此一來,還如何震懾九部?更莫要提另一個襄朝也在虎視耽耽。”

“不戰而屈人之兵,難道不是上上策?”沈非念聽見這個“婦人之仁”就不樂意了,看不起誰呢?

“當然是上上策,可如今誰能使他們屈從大乾?你不會真以為淵王爺強勢到連他國也敬畏萬分,不敢開罪吧?”沈棋嘲諷道。

他話裡話外的都看不起沈非念,覺得他一個女人在這種國政大事上不過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無知婦人,甚至若不是靠著顧執淵,她根本沒資格與他們這些“國之棟樑”坐在一處。

要不是沈非念怕破壞內部團結,就衝他這煽風點火的勁兒,她當場就一大巴子給他呼上去了。

飯桌上議論紛紛,分成主戰派與主和派,雙方各執一詞,不肯退讓。

正事兒還沒開始呢,自己人先內訌上了。

這種時候若不能統一對外,齊心禦敵,還談個錘子。

傅老不表態,只由著他們吵吵鬧鬧,他老神在在地喝著小粥,吃著小菜,智慧的雙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有一個想法,傅老可願聽聽?”沈非念輕聲對傅老說。

“但說無妨。”

“不如我們將此事放至最後再作商議,先和他們談別的。”

“緩兵之計麼?”

“有何不可?反正,時間還多著呢。”

“也行。”傅老點頭,坐直了身子,“先問他們,幾時還錢吧。”

“這可是我的老本行了,我這個人別的肯定是不如在座諸位,但算錢嘛,少一分一厘我都不肯的。”

眾人鬨笑,她這番玩笑話緩和了桌上僵硬的氣氛。

誰都知道如今的沈非念可是京中炙手可熱的紅人,在座官員哪家哪戶還沒幾樣柒字號出的東西?

吃好喝足,眾人散去後,沈非念立馬喚來了聶澤君。

“姑娘有事?”

“顧執淵到邊關戰場需要多少時日?”

“王爺帶的是司惡樓輕騎隊,日行千里,此去星夜兼程的話,大概也就十來日。”

“那也就是說,一個來回需要二十餘日,正好是此次有的人時間週期。這樣,你幫我送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