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前,沈非念被一個人拉進小樹林。

沈之榕神神秘秘地拉著她到了無人角落,小聲地說:“我聽說你此次是要接見使團,真的嗎,七妹?”

“嗯,不然我進宮來幹嘛?”沈非念笑道。

“太好了!”

“怎麼了嗎?”

“不怎麼,就覺得驕傲呀!你可太爭氣了,我想一想都覺得面上有光,你可是我的妹妹,這麼大的喜事,我當然要跟著沾沾喜氣了。”

沈非念失笑,“這也不算什麼喜事吧,一招不慎,可能是禍事哦,你小心被我牽連。”

沈之榕連忙拍她的嘴,“不許胡說,哪能有意外?我是聽太后說起的,太后和陛下聽聞了你在宮外與盛朝公主的那番話,頗為讚賞呢,直誇你腦子聰明,我就想著,我七妹的腦子若是都不聰明,這世上可沒有聰明人了。”

她太過熱情了,沈非念真的很難不懷疑她是有所求,但她眼神又無比真摯,那是與有榮焉的激動和興奮。

沈非念一時難以分清,沈之榕到底有沒有目的。

“七妹,你要當心沈棋。”沈之榕貼在她耳邊小聲說。

“你聽說什麼了?”

“有一回我去父親書房,在門外聽到父親和他起了爭執,好像是與大盛朝有關,還提及了什麼公主之類的,應該就是此時到來的文華公主了。”

沈非念聞言,抬了下眉頭。

“好,我會留心的,多謝你,六姐。”

沈之榕連連搖頭,“不必謝我,你此次若是能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我也跟著開心,說句不應該的,以後在宮裡,我腰桿子都硬一些。”

沈非念當下心想,有沈昌德給你撐腰,你腰桿子已經夠硬了,咱不能貪太多啊六姐。

但無論怎麼說,沈之榕此番是好意,哪怕她摻了私心,可大的出發點,總歸還是好的。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嘛,沈非念也不去計較了。

宮宴時,沈非念坐在傅鴻儒左側,他右手邊坐的是沈棋。

沈棋近段日子保養得不錯,臉色不再慘白如紙,眼下不再烏青堆積,認真捯飭一番後,還挺人模人樣的。

宮宴極熱鬧,入席官員均可攜帶家眷,沈非念放眼望去,家眷裡十個有八個穿的是她柒字號裡出的衣裳和珠寶。

風格太強烈了,華麗精美,用料講究,配色得當,裁剪貼身,想不認出都難。

忽然有一個平和的聲音從她身後悄然傳來,“沈姑娘,我等婦人今日穿著你柒字號的衣服和首飾,一來嘛,你的東西確實是好看,穿著不會在使團面前跌份,二來,我等是想告訴你,我們都支援你,以女子,以大乾之人的身份站在你身後。”

沈非念回頭看,那是傅鴻儒的夫人,一個氣質周正,如玉般溫潤寧靜的婦人。

她正含著笑意看著沈非念。

“多謝傅夫人抬愛,臣……臣愧不敢當。”

“哪裡話,是巾幗不讓鬚眉,還是女子天生弱於男子,這回可就看你了。”傅夫人抬了下酒杯。

沈非念怔住,咋給她壓這麼重一副擔子呢?她也妹想當這打破封建禁錮的鐵拳戰士啊!更妹想成為女子之光啊!

她只是因為氣不過,才來的啊!

怎麼就突然把她架上道德制高點了呢?

咋回事兒啊這!

“你呀,少說這些話,她還年輕,哪裡懂你說的這些。”傅鴻儒拍了拍他夫人的手背,眼中帶笑,又對沈非念說,“拙荊胡言亂語,沈姑娘不必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