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顏卿微驚,卻不露慌張,只笑說:“我不過是叮囑她不要太過粗魯,沈姑娘畢竟是相府千金,她要知禮些才好。”

顧執淵抿了口茶,又皺眉:“茶涼了,重新上一盞。”

“是,王爺。”姬顏卿低眸,眼神亂了下。

再上茶時,她規規矩矩地放在了桌上。

“方子巷的人手用得了這麼多嗎?劉辛河被抓後,大盛朝難道沒有半分動靜?朝中主和派的人難道沒有給陛下施壓,逼迫他不得與大盛朝起戰事?再有幾個月就是諸國會談,大盛與大襄可有什麼準備?”

顧執淵合上手中的紙張,抬眼看著姬顏卿:“還是說,你力不從心,已不再能為本王做事?”

顧執淵神色清冷,不帶半絲溫和,姬顏卿嚇得跪倒在地:“屬下知錯,這些情報正在整理,明日便可以遞呈王爺。”

“這些情報早在三日前,你就該送上來了。”

“屬下……屬下……”

“自去領罰吧。”

顧執淵拿過外袍披在身上,突然記起,他常穿的那件給沈非念披著,她倒是一直還沒回來。

“王爺,方才黃雯著人傳話回來了。”眼見顧執淵要走,姬顏卿又連忙說道,“她說,相府裡有位沈五公子,精通醫術。”

“嗯。”

“可他不過是個不得勢的私生子,從何處習得一身岐黃之術?”

顧執淵沉眸,冰冷的眼神凍得姬顏卿骨血發寒,周身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壓得人要喘不過來氣:“需要本王替你查清了,再來告訴你嗎?”

“王爺恕罪,但他畢竟是沈姑娘身邊的人,王爺交代過,不可動她的人,所以屬下不得不請示王爺。”

“你是想暗示本王,沈非念有事瞞著我,而且她身邊的人有可疑之處?”

“屬下不敢!”

“姬顏卿,本王不介意再告訴你一遍,若沈非念在你們這些人的看顧下出了意外,你們就提頭來見。”

“屬下領命!”

候在一側的寒川看著這幕,在心底暗暗地想:何苦來哉?沒瞧見王爺對沈姑娘就是百般照拂,捧在心尖,由不得旁人傷及半點麼?非得這麼沒眼色地往槍口上撞,那王爺不罵死你才奇怪。

希望那黃雯沒說錯什麼話才好啊,不然小命難保哦。

黃雯絕未想到,她的失職來得如此之快。

沈非念在沈之榕中毒後的第二天就病倒了,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她吐得昏天暗地,翻江倒海,苦膽水都要吐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蹊蹺沒有?”沈非念半躺在榻上,說話都有氣無力。

“等等。”沈瀾弦在她腕上搭了帕子,反覆診脈,眉頭皺了又皺。

“大兄弟,再等下去,我五臟六肺都要被……噦……吐出來了……噦!”沈非念真的難受極了,吐得眼淚嘩嘩的。

“你脈象很是古怪,像喜脈。”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我出去給你開個方子,你讓織巧去抓藥。”沈瀾弦收了手指,但心下仍是免不了疑惑。

這方子並非多麼奇絕難尋,但知道的人的確不多,這是深宮裡的女子互相戕害之時常用的藥,名叫“空歡喜”。

服用後會令人有懷孕之象,尋常大夫便是診脈也診不出異樣來,不知情的人若是真當自己有了身孕,便免不了落得一個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