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那兩間仍在閉業修整的鋪子充滿了好奇。

但沈非念沒有著急正式營業,而是開始四處傳播一個訊息——淑嬪娘娘那件衣服,價格昂貴,高達百萬兩白銀。

眾人嘖嘖稱奇的同時,愈發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衣服才能賣這麼貴。

織巧理著手中線問沈非念:“姑娘,那身衣裳是我經手的,我算了下,成本一百五十兩白銀便是頂了天去了,你怎麼說那麼貴呀?會不會有人嚇得不敢來我們這兒買衣服了?”

沈非念一邊瞧著新出的幾套裙子,口中應道:“不會,我是要讓一些人知道,我們家的衣服就是這麼貴,來我們家買東西之前就先預設接受這個價位。再說了,那可是淑嬪娘娘同款,他們買的是衣服嗎?不,他們買的是地位,是認同感,是貴族階級的價值認可。”

織巧皺眉:“姑娘,你這些話我聽不懂。”

沈非念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那就不要琢磨了。”

“可若是有人罵淑嬪娘娘怎麼辦?說她奢侈無度什麼的,那我們不就適得其反了嗎?”

“有人罵就自然有人捧,那些個朝堂博弈,你來我往的明刀暗箭,還輪不著我們操心,他們吵得越大聲,我鋪子的名氣就越大,我倒是要多謝他們了。”

沈非念轉著手裡的一個半成品的木頭人,嘆氣道:“與其擔心那些遠在天邊的事情,我還是我操心操心這人臺到底找誰才能做出來吧。我說話有那麼難懂嗎,怎麼那木匠就是聽不明白呢。”

……

同日夜間京中某處宅子,書房裡燈火通明,年過花甲的太傅葉老正提筆沉思,斟酌用詞。

他是沈府二夫人葉氏的父親,當朝太傅,帝王恩師,今日他收到已出嫁女兒葉氏的信,請他從旁側擊,向陛下進言幾句——

淑嬪驕奢淫逸,揮霍無度,拿著上百萬兩白銀購置區區一件衣服,實難令人置信,如今邊關吃緊,宮中妃嬪卻如此奢靡,天下百姓莫不怨言,望陛下重責。

這樣的話誰說都會觸怒天子,唯有天子的老師去說,或許能讓天子聽信進去。

老太傅剛寫好奏摺,忽聽得外面有人敲門。

迎來一看,卻是淵王爺身邊的親信——寒川。

“不知寒川公子深夜造訪,可是有要緊事?”

葉老太傅警惕得滿頭的白髮都要豎起來,畢竟顧執淵狠辣殘忍的作風揚名四海,也只有沈非念沒吃過苦頭不知其中厲害,敢和寒川甚至顧執淵胡鬧嬉笑。

寒川亦收起平日裡對沈非唸的好臉色和親切笑容,眼中幽幽轉著冷光:“聽聞葉太傅前日收了個不錯的外室?”

“這……這……”葉太傅震驚,此事他做得隱秘,那外室豢養在外面的宅子裡,連府上之人都不知曉,淵王爺如果知道的?

“那外室是內閣侍讀陳則源送的吧?陳則源前些日子因私收賄賂被貶了官,幸得太傅大人您從中周旋,他才能留在京中供職未發去邊疆,所以,他送你一個外室,外室再帶些金銀珠寶一同入府,也算那陳則源知恩圖報哦?”

葉太傅大驚失色,蒼老面容上滿布驚恐,噗通跪下:“淵王爺饒命!”

寒種冷笑,走到書桌前瞧了那奏摺一眼,放在燭火上燒了。

“狗屁不通的東西。”寒川輕蔑地看了葉太傅一眼,“照我說,明明大乾民生富足,陛下英武賢德,才有了淑嬪娘娘這等雍容華貴的盛世美人,太傅你覺得呢?”

葉太傅也是在官場上混久了的人精,聽了寒川的話便知是什麼意思,立馬跟上拍馬屁:“寒川公子說得對,是我老糊塗了,我這就另起一封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