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歌很清楚,在場的這些無一不是想在今天過來看自己笑話的。

而慕遠川之所以這麼大張旗鼓的重新讓自己認祖歸宗,無非也是想透過外界輿論給自己買一份心安罷了。

慕長歌收回視線,整理了一下衣裳,隨即看向了慕遠川身後的牌位架子。

寧遠侯府的祠堂,修建的極為氣派。

雕樑畫棟,匾額高懸,正中央更是放著一個盒子,裡頭擺著的,就是寧遠侯府這麼多年以來引以為傲的丹書鐵券。

這一切看在慕長歌的眼裡,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瞧著那個被堵的啞口無言的婦人,再度開口。

“不過姑母您是長輩,說話做事自是有一定道理的,慕侯爺今天請您過來做這個見證,想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您如此這般不情願,何必委曲求全呢?”

慕長歌的這波反諷讓這個中年婦人臉上徹底掛不住了。

她顫抖著身子朝後踉蹌了兩步,哆哆嗦嗦的伸手指著慕長歌。

“你含血噴人!”

旁邊的那個紫衣婦人這個時候也瞧不下去眼。

連忙起身將慕長歌的這個便宜姑母攬在了懷中。

“慕長歌!你眼裡哪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呀?你身為侯門嫡女,未婚先孕,有辱門楣,如今竟然還舔著一張臉,想要認祖歸宗!痴人說夢!”

她這番話出口之後,旁邊的幾個中年男子應聲附和。

“就是!如今讓你進府,已經是你父親仁慈了,你可倒好,仗勢抖落起來了,這成何體統?!”

“你母親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你如此這般模樣,棺材板都得氣得蓋不住了,你可快安生些吧!真是作孽呀!”

一時間,慕長歌在這些人的嘴裡成了一個頑劣不堪,未婚先孕,不守婦德的喪門星。

那些不堪入耳的汙穢話語,竟是從這些嫡親的人嘴中說出來的。

她目光閃動,神情自然,鎮定如初。

“那依照各位叔伯嬸嬸所說,我還得對慕侯爺感恩戴德了?”

“怎麼著?讓你感恩戴德,還委屈你了呀?!”

那紫衣婦人當即變了臉,凶神惡煞的模樣,猶如一個母夜叉。

自始至終都未曾開口的慕夫人,這個時候也瞧不下去了。

她維持著自己平日誰那副賢良溫德的樣子,淚眼婆娑的,維護著慕長歌。

“各位,都少說兩句吧,長歌她也只是個孩子,這些年,她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這都是我們候府欠她的,我和他父親找了她這麼多年,這人音訊全無,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各位就都少說兩句吧。”

慕長歌抬眼望向她,目光所及,盡是冷意。

瞧瞧她這副委屈的樣子。

誰又能把她和一個殺人的劊子手聯絡到一起呢?

眼看著祠堂裡的這些人,彼此勾結著唱出的這場大戲,慕長歌所剩無幾的耐心已經徹底耗盡。

看著桌案上即將燃盡的香燭,她低聲開口。

“你們是不是忘了?是你們家這位寧遠侯,求著我回來的。什麼時候一個求人的人,也能擺足了架子,吆三喝四了?!”

一聲出口,這些議論聲起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