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月來了,那就先許願再走吧。

秋裳走在星河塵沙鋪就的道路上,她要去往一顆支離破碎的行星,在上面找到自己衰敗的玫瑰花,她雙手捧著一隻提線木偶,對方紅裝,遠方星辰如夕陽,散發著帶血的光芒。

鯨魚座……

百年歲月,她的命運與界靈族繫結,被一雙手推進了無盡深淵,白玉宮殿那次見面,蔓延而出的猩紅色土壤給甄月造成了強大的心靈衝擊,熟悉的感覺她記到了現在,此後她進入了片全然陌生的領域,無字天書展現出規則完整的世界。

「終於願意聽我好好講故事了嗎。」淡紅色粘菌完成了自己的意志改變,她再也不是那笑意吟吟、春光燦爛的女孩了,在這全新的存在感之中,她學會了很多:那年下了雨,粘菌知道自己的心境是無法改變得,它們畢竟朝夕相處,但誰都沒有逾越「任務」二字表達自己的心境。

只是過客嗎?

或許是因為提線木偶的特殊,這道靈的想法也變得多樣了起來。

粘菌眼中雷弧閃動,隨後心境緩緩平和。

秋裳不曾與提線木偶細談羽翎,她也不知道對方是怎樣模樣得,百年間她做了無數個夢,誑語竹羽晨,劣徒顧成朝,以及如今自己所面對的念都賢者。

心鄉所見……

我們都活在被文字所限制的思想,以及被思想所締造出來的世界。

【諸善自刎,諸惡盡做,靈心叵測,飲鴆止渴。】

秋裳手握羅盤,眼瞳沉入高維,她看到了一隻用羽翼抱住蓋亞星的木雕鸚鵡,它在星河深處平靜安睡,它的身軀極為龐大,卻能被輕易看見全貌,它在陰陽兩界提著筆,不斷修正著紅塵的規矩。

上將不知道反覆蹂躪的世界如今被改變成了什麼模樣,這是她第一次離開蓋亞星的引力範圍,但走到一定範圍,她再也難以寸進,便在那分毫之外,有道強悍的身影降臨紅塵,她伸出手想撕破兩界之間的隔膜,這王座之上的身影迫切得想與她達成共識,一身黑衣,博文天道。

我見過你。

秋裳手中的粘菌體持鞭而立,表面的戎裝猩紅色紋路蔓延,她雙眸火熱,強大的異能量波動蔓延開來,甄月沒有行動,她感知著從劇情深處找回來耀斑,這唯一與念都親近的自己,希望從她身上找到目前劇本的答案。

蓋亞星沒有神位,她不是月神,秋月只能拖,拖到任務圓滿,想要結束這一節,需要的正是眼前這位東廠督公,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月神」尊位,而這個灼羽封號,是不受副本限制得。

「初次見面,我叫秋裳。」黑衣閻羅聲音稚氣,沒有那麼多威嚴深重,這是她首次相遇另外的自己。

「你好。「暴力是最直白的陽謀,儘管有劇本保護,但軍裝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強烈的能量波動。

彼此凝視,那種感覺極其玄妙。

物是靈非,滄海桑田;

秋裳手握無字天書,粘菌敵視著身位幕後黑手的自己:她不知道那故事是怎麼寫得,又安排了什麼樣的結局,但提線木偶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誰家姑娘清澈,吃茶讀書?

秋裳很清楚,這次會談並沒有那麼簡單,畢竟她要找的玫瑰星雲找不到了,目前能做到這樣程度得,想來就是眼前這位看似靈畜無害的自己。

上將想過無數次碰面的可能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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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這樣的時刻,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與這位東廠督公沒有絲毫得相像。

「我的故事很長,你們不打算聽嗎?」紅衣武裝,她第二次開口,直面遠處的星河,長髮飛舞,映得姿容嫵媚。

跟兩位【秋裳】相比,耀斑更加純粹,她的故事也與主流相悖,但沒有旁觀者想知道提線木偶的曾經,這淡紅色粘菌身上發生了再大的變化,也只有羽翎會去關心。

星河蒼茫,深邃的世界讓蓋亞星手握重權的上將顯得是那麼渺小,黑衣閻羅就這麼平靜得觀摩著兩位獨立的自己,她很溫柔,儘管帶著一張並不契合性格的撲克臉,但她仍舊錶現出了自己的包容。

「她還在沉睡。白玉宮的紅土,我們會踩著她回去。」督公態度緩和,秋裳無動於衷。

「我想,這不是我的未來。」

「離開這,這是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

「那,他呢。」

「這也是他的願望。」

「你吃過玫瑰餡餅嗎。」粘菌突然笑道,宛如明月出關山,一句話,她看著黑衣閻羅的眼睛。

不再交談。

東廠督公沉默了片刻,她先是打量著星河時代的自己,對方氣質凌然,與自己的形象有很大區別,情緒柔軟、多愁善感,同為能力者,她更容易為下位者做出庇護行為,這道存在感染了「愛神」的性子,灼羽給九方閣的這道存在感,絕沒有那麼簡單。

黑衣閻羅沒有去看粘菌,這是竹羽晨的信物,是用來找自己得,但自己如今沒有那麼多經歷去思考這其中的承負:慈悲救不了自己。

似乎有要事,見不到玫瑰星雲,秋裳轉身便走,她漫步星河,進入了身後那場沒有盡頭的時間迴圈:上將百年間經歷了太多的世界觀崩塌,掌權者喜怒不形於色,星河時代對她而言是場遙遠的夢境,她卻在其中獨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