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書 第七十六章 爛泥(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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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我下賤。
秋葉盪漾,羽翎躲在大雨傾盆之下,揮手割掉了自己的妄想。
這世界,我有所歡喜,但卑微,就如那真正的奴僕對主上的侍奉。
我引來災禍,在命運的衝擊下質問自己的惰性:生命應該如何結束自己的價值。
在這煉獄之中,羽翎想求安穩,卻又饞絕色風采。
遙遠的經歷跟隨著少年的身軀,它們是沉重的負擔,是羽翎犯賤後積攢的籌碼。
雨雪交加,顧成朝在巨石陰影下咬著手掌,疼痛摧毀了他的人形,少年在歲夢中扭曲著自己的意志。
我放下了……
羽翎虛脫。
他路過這世間,迷戀那雪國的風光,但江南怕冷的碩鼠,哪敢看眼那燭光。
是什麼在浮動?是生命與生俱來得妄自尊大,是成長學到的路邊智慧,是所謂堅持的一事無成。
白衣圖謀不軌。
能不能給我一段流逝的時光,抹去我所有的存在。
在這犯的錯,我承認。
羽翎倒在淤泥之中,他慢慢得蛻變了物種。
時光在他手中,成了用來發呆的毒品,他被自己腦海中的靈識壓榨,不斷化作一具麻木的殭屍。
從戀,到不敢言語歡喜,羽翎如今唯一的尊嚴,是躲在引力的邊緣,做她虔誠的信徒,融入芸芸眾生。
我這卑微的夢呀,什麼時候我的生命承載上了如此多的“應該”呢。
沒有牽引,我不過是洪荒中飄蕩的塵埃,榮幸得獲得了雙眼睛,得以看到星空,去做場荒唐的夢。
審判……假如這場虛妄的泡沫能夠給予我死亡喘息,我心裡是否好受些……
國王給了公主身份,騎士給了她安全,王子讓她幸福,但在這世界,需要眾多的僕。
我狂迷而卑微的感情,應該就是託舉她於聚光燈下的力量吧。
死侍,怎能見光呢。
羽翎換上了屬於自己的布衣,他在寒風苦楚中鑽木取火,天寒地凍,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從方漠一路流浪,他將自己放逐,撞牆那死路。
我是未來的信標吧……埋骨成標本,就那麼堅定不移得包裹著那段古老的歲月。
為何不再恐懼自我的存在?
不曾擁有,怎能不期待未來。
就算以後再也沒有生命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崩塌成虛無,但那又如何……
我是那需要被清理的汙垢,是用來炸橋的地雷。
怎樣都可以。
雨水潮溼,羽翎被淋得喘不過來,他咳嗽著,鼻尖血腥味有些重。
死不掉。顧成朝很明白,他現在死不掉,因為鬥獸場的觀眾席還在喧囂。
他的屍首還沒有被野獸吃掉,大戲還沒有被錄下。
這世界很大,很複雜,羽翎這樣的恥辱存在,一出現就會讓所有人都回憶起那髒亂的曾經。
既然不光彩,那便不要開始好了。
斷了我的可能性,讓我所在地溝裡哀嚎。
草木生長,羽翎面容憔悴,他雙目失神,身軀化作木樁。
竹羽晨不是灑脫的人,他心中的檻,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