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時候嘴角微笑,落淚也落得美。

羽翎在城頭等過場延遲的冬雪,也見過那穿黑衣的少女。

那是一個女孩容易出頭,男孩容易做大的時代。

白衣少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亦或者說他的心一直長在江南,沒有見過那北方的豔陽天。

“念都,我們回去嗎。”

白衣少年是被狗熊舔醒得。

澳牧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格林坐在厚厚的雪地裡,它從未如此狼狽,情緒如此低落。

“怎麼了嗎。”羽翎打著哈氣,彷彿沒有睡醒,“我嘛,我要回去的,你怎麼啦。”

“沒哦。只是念都去的地方,格林去不了。”大恐龍眼中有夕陽。

“我會帶著你呢。”羽翎把臉埋進雪裡,隨後又側身抱著大狗熊。

他不說話,隨後睜開眼,神情平靜。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他已經慢慢活成了自己認不得的樣子。

陌生,越久遠越陌生,羽翎出不來,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他被一團複雜的資訊困在原地。

習慣。他的言語被“隨口脫出”控制。

“念都,格林自有記憶以來,你就沒有變過。”綠皮小恐龍把尾巴甩在羽翎的手裡。

它吃著大蘋果,安安靜靜。

晨光淡泊,透亮的白灑在羽翎的手心,格林的尾巴躺在雪地裡。

他雙眸凝視著遙遠處,彷彿要找到自己的月亮。

“在你眼裡,我是怎麼樣的呢。”白衣孩子氣,他仰望星空,有些低落。

“念都呀,你偏執,孩子氣,躁鬱,不要命。”綠皮小恐龍可是被扒過皮得。

它和他認識過很多年啦。

那年枯江冰上小恐龍枯江冰上打呼嚕,他帶著燈籠走過。

白霧騰起,此後格林便對著白衣少年念念不忘。

他知道南邊的綠袍少年是君子,知道東君、上君是舉世聞名的大賢,但它忘不了那白衣。

羽翎天真到傻氣,這世上所有好的品質中大約都沒有善良這一項。

可愛的海豹會趴在旅人的身上為他們取暖,被剝了皮。

善良是殘忍的催化劑。

但那白衣不一樣,他天真。

天寒地凍,少年著薄衣。

他並非不知道冷得,而是不清楚為什麼天氣會傷害自己。

他好像也快要死了,但眼睛很明亮。格林眼睛很大,他們就這麼相互看著。

“你是不是很好欺負?要不我把你做成衣服穿起來?”小恐龍沒睡醒,甕聲甕氣得。

“好哦,那我是不是立馬就會死?”白衣調皮,大胖娃娃的模樣。

“死啦,肯定死了,你會變成我的皮,我帶你去看世界。星星很遠很遠,我帶你看月亮。”格林成了綠皮小恐龍,上排牙露出了,一幅很兇狠的姿態。

“那你能在我凍死後動手嘛?”翎歪著腦袋。

“不行,那樣就不柔軟了。”格林搖頭,懷疑對面少年的真心。

一片白,一灘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