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們對十脈天驕的出路猜測大抵是開脈,或者成為執事與提督長,但陳雪梨的出現讓許多大人物生出一種猜想,因為五十脈至今為止都沒有提戟士存在,而且陳二是影衛。

室外喧囂,在這濃厚的秋色中一身橙黃裙衣于山巔佇立,胸前玉佩被託舉眼前,入手溫涼的觸感讓少女略帶疲倦的面容平靜了不少,她就這麼靜靜得調息著傷口,良久鬆了一口氣。

融匯顧年的時候她中了一道詛咒,因此不得不中止計劃,將她重新安插到顧成朝的身旁。只是想起了那具棺槨,她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不知為何,它突然魂飛魄散了。

雲海浮沉,此間格局發生了變化,隨著陳二得甦醒周邊的能量場發生了詭異的波動,三位近侍結印穩固時空,良久少女神情平復,抬起雙眸注視著極遠方的王侯尊駕,它是從桃花島來得,想來是顧成朝沒錯了。

山河沉穩,狂風捲起浪濤,奇石立在天地之間如墓碑般厚重,陳二收斂自身氣息,眼前巨鯨擱淺、生靈動盪,她屏息體內世界,憶起那詭異的夢:她如今親臨,是不知道羽翎的真實狀態。畢竟顧年無法面對顧成朝,瞭解得不詳細。

因為顧年是不能修行得,此前是身份需要,現在則是因為她若有境界就躲不了暗殺,而她與自己的生命線不知何時糾纏成一團不分你我,這讓陳二大為惶恐,不免更加小心。

“提督,這般大費周折,不免引起猜忌,到時候不好收場……”雖然按照陳二的指令行事,但領頭的黑衣近侍還是發表了自己看法。

近侍分等級,內外分紅/藍、黑/白,陳二是黑衣近侍中的第一順位,經常隨行秋裳,故而哪怕同級且所屬巫族嫡系,但烏九還是沒有勇氣和陳雪梨平等交流,畢竟自己在督公眼裡是沒有印象得。

“沒事。你們看護好顧年,其它得,有我。”陳雪梨咳血,眼神凝重。

這幾日秋裳不知道去哪裡了,廠衛中除了四大魁首與白袍第一順位,她的話語權是最大得,甚至於在梧桐國就沒有需要她顧忌的角色,但命懸一線的感覺讓她很難受,她需要來一探究竟。

陳二調養生息,遠處羽翎大夢驚醒、大汗淋漓,昏暗的車馬內他的呼吸被狠狠遏制,此刻的他還沒有整理好自己殘缺的記憶,深陷於一團巨大的迷霧之中,月朗星稀,白衣感受著壓抑的心慌喘不過來氣,陰祟的不知何種存在吞吃著他的意志,外披的白衣蒙了灰,一點不乾淨。

起身喝水,子夜深重,窗外蛙鳴嘹亮,羽翎胸口處的漩渦吸收著天地逸散的異能修復著那殘破的身軀,少年眼眸逐漸安定,他用手碰觸著胸口的玉佩,似是找到了一律明豔的燭火,灼熱的燙傷讓他緩緩凝聚了一縷意識,恢復自主能力。

“怎麼了?”在羽翎驚駭之時一隻翎羽淡黃的鸚鵡飛到他的肩頭。

從梧桐國的外環到內環,中間有一條很長的隔離段,以慢慢適應兩邊恐怖的能極差,但顧成朝的實力不至於有如此大的反應。

天色陰沉,羽翎沒有說話。

接回顧年之後他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夢裡的細節越來越混沌。

他已經很久清醒過了。

“無礙,稍後我去看看丹陽縣主。”白衣沉默。顧年沒有境界傍身,但能夠出入桃花島便說明她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但不知為何,從她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威脅。

就像,她真得不是異能者一樣。

感受著顧成朝的隱瞞虎皮鸚鵡沒有再開口。

剛確立合作關係,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這讓它心情也有些糟糕,畢竟橫蒼地界,而且臨近邊疆,儘管有神明的器物在身,但那位諜戰魁主當真沒有發現它嗎?何況陳二親臨,那秋裳是不是也距離不遠呢。

黑白閻羅不可用常理形容,它自然不會掉以輕心,詭異的情緒縈繞心頭,一時間車馬內死氣沉沉。

或許,還是低估了廠衛的行動能力。

黃羽鸚鵡縮到屋漏處,羽翎渴著血在燭火下執筆,遙遠處他隱約能看見抹好顏色,而她,也正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