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克臉 第十六章 群寂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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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盪漾,巨鯨騰躍。
那年殘軀吃下了致幻的蘑菇,從此,這世上便有了文明。
在契約星這帝國墳場上懷刺被埋葬於塵埃的縫隙中,他喘息,死去的面容在離開方漠後重新綻放生機,星河倒卷,神力流淌四肢五骸。
這是具深埋五千年的殭屍,他的皮囊凝固成了乾涸的皺紋,大地上蔓延著四分五裂的碎屑,白衣少年封存於一片空寂的山谷,那斷了很久的呼吸毫無動靜,直到許久之後的夢境,他在一片漆黑中睜眼,霎那間,星河倒卷。
懷刺……
死氣沉沉的木樁在墓地之中蔓延,每根朽木中都插著條細長的骨刺,骨刺交相輝映,形成一抹看不見的白光。
久遠,那是極為久遠的承諾。
懷刺眼眸空洞,思緒緩慢攀爬著:猶記得自己來灼羽,是為了找那提線木偶,她有一身可愛的黑衣,月下娉婷獨舞,美得平生僅見。
白衣吐息,遠處群寂草荒蕪,彼岸花招搖,北境嚴寒,卻有最美的春光。
他在進退兩難的時候,說過誓言,為了避免干預,她接著機會試探自己,故而,羽翎沒有關於從前的記憶。
懷刺視線看向手掌處,此刻黏菌代替了他的心跳,對此他確是笑得很是安心。
秋裳心軟了。
她對自己沒痛下殺手,且找的原因都能原諒;原諒……
那秋桂神明,只消自己做到這一步就好了嗎?
白衣茫然,四周空蕩蕩,他在黑夜中凝視遠方微乎其微的白點,那裡是契約星的北極點,封印著契約星自古以來無法被釋放的孤獨,同時,也是她監視自己的地方。
——神明的遊戲以契約星為基本盤,空蕩的河谷是這場爭奪戰少有得休憩之所,因而那暫時得到豁免的黑衣少年此刻正於兩棵巍峨喬木間架起的吊床上蕩著鞦韆。
他忘乎所以得迷戀著黑夜,那晦暗而璀璨的星河裡有著無數的星辰,他在其中漫無目的地搜尋著屬於自己的契機,身旁一側的木雕鸚鵡僵硬得立著,良久,它睜開了眼。
“什麼變數,勞煩您甦醒這一次?”察覺到身旁使者的變化,黑衣閻羅好奇開口道,他的語調清脆綿軟,身形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之中,神色天真爛漫,氣質深邃莫測。
“有新的遊戲降臨者。”
“哦?”聽到身旁的回饋秋裳默不作聲,微笑著推敲一二:“灼羽吝嗇,就連場域天驕都不曾給予名額,這位是誰?入侵者還是彼岸的預備底牌?”
“都不是。”月輪鸚鵡定在半空,沒有再接話,它的瞳孔在宙宇中摩挲著適才那一抹強大的氣息,此間靜謐,緣於無聊少年又開始了自己的律動。
如今的契約星被堪稱恐怖的域外廠牌環伺,已經不是灼羽肆無忌憚的地方了。在這封閉的世界裡所有的參與者都要想盡辦法爭奪存在感,使自己成為天鵝座的神明,以獲得接引背後大勢力的根據地,而他作為灼羽囚禁的廠牌傳承序列,必須贏。
閉上眼,督主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長髮飛舞,手指在群寂草上繞著圈,略有閒愁。
“我來,是為了幫你贏。”良久木雕沉吟出聲,它的瞳孔湛藍如淵,感受到那一抹鄭重秋裳懶散得直起身子,隨後伸出纖細的左腿輕柔點地,曠野起風,曲殷谷中安詳幽靜,群寂草長眠,黑衣平和銳利。
“我不會輸。”黑衣身姿高大,腰量挺拔,他悠然得下了藤製吊床,月輪交換時空、出現於黑衣的右肩上,它們的視線穿過那斑駁的樹影定格於這突然降臨的撲克臉上。
“之前你說的有很大得水分。”黑衣語氣淡漠“如果說竹羽晨是小王,羽翎、顧成朝也都已經算好了,你告訴我他現在怎麼還帶著血鴉族神明的底牌?”
“我有更大的企圖。”月輪搖頭,顯然不在乎此地的規則,“相信我,他是來幫你贏得。而且他已經用了卡牌了。我是你們的護道者,之前錦衣衛也一直幫你,陳雪梨不明白,你還能懷疑我嗎?”
“我也沒有比雪梨知道得多。”
“提線木偶是你得。我們跟你十九年,儘管身後廠牌不一樣,可我們這時候背刺你有什麼意義呢。竹羽晨的神軀是自廢得,他只要鯨魚座。陳二挖出來的時候,有你的授意。”
“天尊,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覺得,你把竹羽晨和我之間的關係拉得太近了。我想贏,也接受你們的聯盟,但我和他之間的虧欠不值得如此,你們給得太多了,我還不起。”
“……,你信我嗎。把它給我。”月輪思量,羽翼張開,秋裳停頓,彷彿沒有聽仔細般,他伸出手在木雕的身上撫摸了幾下,凝重與猶豫緩緩釋懷,語調柔和:“我相信你。”
“放心,我的誠信無需懷疑。”月輪垂眸,隨後緩緩消失於此地,而隨著它的振翅,漫天螢火散漫於下方抑鬱的空谷,秋裳在這星光中伸出手掌接下了這莫名的寵愛,僅是微笑,風華絕代,卻是再難以遮掩。
如果說擔憂那是肯定得,竹羽晨的神軀和羽翎的神軀不一樣,火痕殭屍可以在神戰開啟前鎮壓此界,因為他是血鴉族用信仰凝聚出來的神明,但懷刺那具身軀是真神,是血鴉族的真神,跟慕容曻一樣,這兩具身軀是灼羽給大小王的籌碼;
因為再抽張面具臉說好聽是優勢,難聽點就是弱點。神戰之後的天驕無所不能,把命連在一起不公平,而且弊端連帶,自我分身同樣一條命,如果有人當時把顧年殺了,他這黑衣閻羅也同樣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