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書”作為一項老師基本素質的體現,在記憶中顯得那麼尷尬。

在沒有電腦投影之前,老師們用一根根粉筆頭辛苦的勞動著,在粉筆頭下,把知識傳遞給他們的學生。

這段記憶就發生在投影沒有普及之前的高中課堂上。

高一那年,我所考上的高中史無前例的招滿了四個班。這是學校的驕傲,也是我們的幸運。可是,匱乏的教育資源卻不容樂觀,學校給我們分配的老師的教學水平可謂是五花八門。

一個瘦高瘦高,腰板挺的很直的年輕人來到了我們歷史課的課堂上。

他走到講臺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老師的緊張與不安。作為他走向教育事業的第一節課,他肯定是當真的,這就好像一個宣誓儀式一樣,是一件比較莊重的事情。

“我以後就是你們的歷史老師,我叫……”這位新來的郭老師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緊張,給我們做著自我介紹。

前幾句還是正兒八經的普通話,當自我介紹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普通話突然變成了方言,讓我們一下子感到有點慌亂。

郭老師心虛的對著我們笑了。幸好我們可以聽懂他的方言,至少讓我們不致於迷茫。

“今天是不是太緊張了?”郭老師問我們。

我們還不知道這位老師到底是啥底細,沒敢吭聲。他偏著頭,用眼神盯著一個沒人的角落,對我們自言自語的說道:“下面我們進入正題,開啟歷史書的第一頁!”

就這樣,歷史老師郭老師就開始了他的教學。

從上課的那一刻開始,他看上去就好像自己跟自己較勁,這股子勁極有可能不是說服我們,而是要說服他自己。他偏著的頭一直沒有端正過,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還是風格。

郭老師講著講著會突然停下來,然後一陣冷笑,這冷笑的物件是誰,我們不知道。他就是那樣冷笑一下,然後繼續講課。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就是郭老師的板書。郭老師的個子很大,幾乎與黑板的上面等高。他從最左面開始寫,一直寫到右上角,大多時候感覺他要寫破那個黑板的框子,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數學曲線,要表達遞增的關係。

他寫完,然後走到講臺下面,審視一下自己剛才寫的板書。

然後搖一搖頭,又冷笑一下。

“寫的是不是有點偏?”郭老師問坐在前排的我。

我差點沒忍住就噴笑了出來,我儘量憋著回答:“挺端的!”

他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有點偏,看來是我看錯了!”他剛走上講臺,我們就噗嗤的偷笑了出來,郭老師這板書何止是偏,簡直就是跑偏。

除了第一節課郭老師給我們講了幾句普通話外,以後的歷史課基本就是方言版。郭老師把歷史講出了罵架的感覺,他總是以歷史的一個角度去罵另一個角度,講著講著他甚至有些生氣,假如歷史是一個人,他絕對可以衝上去幹翻他!

這些新來的老師都要經過校長的親自旁聽才算合格,為了那碗飯,郭老師這次是當真了。

郭老師在校長旁聽的那節課之前,老早就來到了教室,手裡拿著一個三角尺。乍一看,歷史老師這是要放大招了,看來是要給我們講一講數學了。

其實錯了,他是來給自己打草稿來的。

他默默的拿著三角尺在黑板上畫起了橫線,為了使橫線不那麼明顯,他輕輕的畫了很多條橫線在黑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