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又笑了一聲:“哦,你不明白?本王聽說你庶弟學武,等考了武試之後說不定便能去南邊參軍效力了,到時候南邊的一舉一動你們不都能清清楚楚的?”

元春心中又是一沉,訕訕地道:“王爺說笑了,三弟還小,您可別抬舉他了。”

“本王不抬舉他,自有人抬舉他,本王也想看看你三弟是否有過人之處。”

忠順王漫不經心地看著她,身體微微前傾,神態宛若逗老鼠的貓兒:“若真是資質不凡,本王也不介意好好培養他。”

“不……”

元春只覺得一陣壓迫的氣息撲面而來,握緊了袖子強笑著說:“多謝王爺了,王爺若是無事我便要先告辭了,家中還有事要處理。”

忠順王也不攔著她,淡定地坐在馬上,看元春先把車伕叫醒,又慌亂地爬上了馬車。

“等等。”

馬車準備離去之時,忠順王突然又騎著馬往馬車旁走了幾步,等元春撩開簾子探出身來,才悠然道:“雖與本王無關,但還是想提醒賈小姐一下,與北靜王府的婚事,還是慎重些吧。”

元春狐疑地看著他,見他面無表情再無話說,便點了點頭:“多謝王爺提醒。”

聽得馬蹄聲遠去,元春伸手搖了搖暈倒在角落裡的賈材,連喊了幾聲賈材才悠悠醒來。

“大小姐!你……有沒有事!”

賈材驚慌地打量著她,見她衣衫雖然有些鬆動但還算完好,只是白嫩的下巴上一處暗紅,臉頰處也有兩個手指印。

“我沒事,那人已經走了,你不用擔心,先送你回去吧。”

元春見他醒來鬆了口氣,把倒在一邊的小茶几扶正,倒了杯茶給他。

賈材看她神態舉止一切正常放下心來,又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臉上飄了一層紅暈,低聲拱手道:“都是我無用才累得大小姐受欺負。”

元春正靠在車廂上想忠順王的話,聽他這麼說擺擺手輕笑:“你還不過是個孩子,安心讀書便是了。”

賈材的臉又紅了一度,想開口說我也只比你小一歲,但看元春兀自出神,還是嚥了下去。

馬車停在賈材家門口,他母親聽到動靜出來檢視,聽聞這就是一直給他家裡送銀兩照顧生活的賈家大小姐,激動地拉著賈材跪在地上給她磕頭拜謝。

“唉,都是小事一樁,只要賈材能好好唸書出人頭地,這些都不算什麼。”

元春怎麼拉也拉不住,只好由著他們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無奈地說。

“對您這樣的尊貴人來說可能是滴水之恩,可對我們家來說卻是傾盆雨露,以後定會要材兒好好為賈府辦事!材兒,你可要記住大小姐的恩德啊!”

賈夫人不住地念叨著要賈材記得報恩,賈材直直地站在門口,悄悄看了眼笑得無奈的元春。

這片區域本就是京城裡的貧民窟,上次的雪還沒化完,巷子裡泥雪參半。

院子矮小落魄,破破爛爛的窗戶連紙都沒有糊上,風一吹就刺啦作響。

元春身著一襲淡紫色銀繡喜鵲登枝的夾襖,攏著白狐披風,明豔柔美得仙子一般,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甚至不好意思請她進來喝一杯茶,只覺得那雙鑲珠嵌玉的繡花鞋連蹋在這片泥土上都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