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宮裡,喜兒從外頭進來,看見屋內燈火灰暗,便又讓人拿了兩盞燈進來。

冬芽捧著兩盞羊角燈悄聲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不過她沒有走遠,藉著守夜的名義站在了殿外一角,悄聲聽著裡面的動靜。

“姚夫人還沒有鬧?”

方嬪手中正拿著一個玄色荷包繡著,細細的繡花針上穿著金色的絲線,九龍的圖案已經顯現出了雛形。

喜兒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亥時了,怕是不會去了。”

方嬪放下針線,秀美的面容上現出一絲微笑:“京兆府的訊息也沒有?”

“咱們的人不知道為何一點回音也無,到現在也沒人送進信兒來。”

喜兒看著方嬪的臉色,又連忙道:“不過太后娘娘已經訓斥過張常在和宛貴妃娘娘了,以後怕是不會再將事交給張常在了。”

方嬪翹了翹唇角,聲音輕柔,嘆了一聲:“她麼,不足為懼,只是順帶而已。可惜姚夫人沒有發作起來,不然……就算沒有證據證明賈元春是禍首,姚夫人只要咬住她當出氣筒,鬧到最後太后娘娘為了息事寧人,定要懲處她的,”

“說不定姚夫人明日就去了呢,娘娘別急。”

“不會了,以她和姚七七的性子,要去就去了。”

方嬪搖了搖頭。

“娘娘,那現在怎麼辦?”

喜兒不敢接話,只低頭問道。

“去查查是哪個地方出了紕漏,既然賈御侍這裡不成,就禍水東引吧。”

“娘娘是說?”

“她與沈玉珠沈玉翹姐妹不睦已久,你說,她們難道就沒有下手的動機麼?說起來,宮裡的人恐怕更相信是她們吧。”

“可是太后娘娘說過……”

方嬪一眼看過來,喜兒便住了口。

“本宮本來要與她們好好相處,可她們見了我就明嘲暗諷的,到現在也沒有討得陛下的歡心,留著有什麼用?還不如借我用用,反正太后娘娘也不喜歡姚七七。”

櫻唇輕啟,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無情。

喜兒嚥了咽口水,她這些日子見識了方嬪的手段,心中也不覺得害怕起來,再沒有以前的威風。

“你去做吧,做得隱蔽些,最好等姚夫人走了再說。宮外的人再想辦法聯絡一下,讓人催著姚夫人趕緊回宮,有她在,姚七七的性子便不那麼容易被挑起來。”

“奴婢回去再想想辦法。”喜兒躬身說。

“記得,現在本宮是你的主子。”在她轉身出去的時候,方嬪突然抬頭對她笑了一下。

明明是柔美的笑容,可喜兒只覺得胳膊上好似冒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匆匆點了點頭便推門出去了。

門外的冬芽連忙站好,規規矩矩地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元春與抱琴一起用了糕點後便歇下了。

吹了床頭的燭火,元春望著漆黑的帳頂,腦中捋著今日發生的事。

方嬪為什麼要設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