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車轔轔(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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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的四個年輕人,一時沒想到,對方動手的訊號居然是投擲燈籠。危急之中也無暇多想,避開燈籠之後,就擺開架勢,與敵手廝殺起來。
草地上,一場血戰。
戰不數合,月白心裡暗暗叫苦:敵手是有備而來,出手之際又快又狠;而自己一方呢,既沒有趁手的兵器,又被對手打了個出其不意。
其實,在內心深處,她最不願意直面的就是,這一夥盜匪個個身手不凡,絕非烏合之眾。
再戰數合,月白一招旱地拔蔥,踢向地上的一個燈籠,本擬一擊之下,當面之敵慌了手腳,自己就可乘虛而入,奪下他的短棒,以增強自己攻守時的實力。她這樣想,原本也沒什麼錯:確實,當面的一個盜匪眼見一團大火球襲來之時,驚慌之下,忙了守住門戶,月白縱身而起,一拳擊在對方喉頭之後,再一用力,就奪過了那人手中的短棒。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只覺得後頸一陣劇痛,隨即昏了過去。
原來,她一時想不到,自己一方人少,拆散圈子,單獨對敵之時,背向敵手之處就少了同伴的保護,於是,儘管她一擊得手,卻也讓背後的另一個敵手偷襲得手。
就這樣,月白身受重傷,昏迷過去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月白蘇醒過來了。
這“甦醒”,大概是這樣的:月白覺得,自己是睜開了眼睛。
然而,片刻之後,她感受到了一陣透心寒的失望。原來,不管自己怎麼眨眼睛、睜眼睛,眼前總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待要開口說話之時,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上下唇像是被什麼物事堵住了,你再怎麼動嘴巴,也發不出什麼聲音來。
“噠噠——”
“噠噠——”
“噠噠噠——”
......
寂靜之中,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儘管極為單調,也沒有多少變化,然而,凝神靜聽了一陣子之後,月白心頭那暗沉沉一大片的天空,似乎隱隱透來了一絲亮光:嗯,應該是這樣的。此時此刻,我是在馬車之上。那“噠噠——”的響聲,自然就是馬蹄聲了。只可惜,此刻的我,眼睛被矇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能夠說得清楚的情況,少之又少。
我,我為什麼會躺在這馬車之上呢?
很顯然,此前的那一場惡戰之中,我疏於防守,讓側背部的一個盜匪乘虛偷襲。而且,那傢伙竟然得手了。接下來,我就被這幫盜匪抓住了,然後就被押上了這馬車。
哦,既然是這樣,那麼,風清妹子、文景瑞、龍國柱他們三人,到底怎麼樣了呢?
是衝出去了,還是像我一樣,也被擒住了?這一切,目前的我,不得而知,無從知曉。
哦,我被押在這馬車裡,自然也就會有解送的地方了。是啊,他們要把我押送到哪兒去呢?
最大的疑惑,最大的疑惑應該就是:那船伕到底是誰?
如果弄清了那船伕的真實身份,那麼,剩下的那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哦,那船伕為什麼會盯上我們這四個人呢?
嗯,應該是這樣的:在船上的時候,我們無意之中說了些什麼?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船伕聽了,覺得我們有某些可以利用的方面,然後呢,他就回去招集人馬;當我們不服從他的指令之時,他惱羞成怒,仗著人多勢眾,就動起手來了。
那麼,在那小船上,我們到底說錯了什麼呢?最大的可能性,應該就是,我們,我們說到了建文帝。是啊,如今是永樂元年了,然而,對於永樂大帝來說,這建文帝就是一個不可不解開的懸迷。是啊,如果未能揭開這迷霧,一些人,多半是要坐臥不寧的。這樣說來,我們在船上說起和建文帝有關的事情,確實有點禍從口出,或者說是惹禍上身了。
是啊,我們四個人,都是太年輕,太單純,太幼稚了。人說“隔牆有耳”,有一些事情,不要輕易說出口。而我們呢,不用別人費勁來偷聽,分明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說了出來。對於那個船伕來說,那樣的一個時刻,他的心裡,多半一邊偷著樂,一邊暗笑道:這幾個小鬼頭,還真的那麼稚嫩,如此的“不打自招”。這一次,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道上人心險惡,類似的話語,我們也不是沒聽過,只是,我們並沒有真正銘記於心,更沒有以此來約束自己。
管不好自己的嘴巴,這一次,真的是惹禍上身了。
當然,我們還忽視了這一點:這船伕,很簡單的,很常見的,看不出什麼來啊......
唉,對於我們來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話是白說了。
迷,一連串難解的謎。
這迷霧,如何才能穿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