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遲早是要走的。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對於鐵柱哥的「另謀出路」,我也就慢慢地釋然了。

那麼,該來的,是不是就一定會來呢?

嗯,那個暮春的夜晚,在那個聯誼舞會上,我第一次見到了範明遠。然而,再過了一些時候,我不禁感慨,「相見恨晚」的另一面,居然就是那「咫尺天涯」!那時,我還年輕,於是,對於未來,我還是抱有希望的。到那小診所實習,也算是走向社會的某種嘗試吧?

那位坐診的醫生,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也算是溫文爾雅的了。只是,你真的能夠透過這斯文的外表,看到他的內心世界嗎?最初,我發現,有空的時候,他時常翻閱起那部「天機圖」,總覺得他有點神秘,也讓人著迷。然而,有那麼一個晚上,原本是我一個人值班的。或許,當時是有點累了,我就打起盹來。也不知什麼時候起,驚覺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隻大手,而且,這樣的一隻手,還正向下移著。

我厲聲喝止了他,他卻辯解著,說是怕我會著涼。

面對著如此不靠譜的藉口,我甚至都懶得去揭穿他了。

後來,那診所裡,多了另一個稍高稍瘦的姑娘。一開始,我只覺得,這只是心存不滿,是對我的報復。然而,一個偶然的機會里,當我發現這醫生與護士會用日語對話之時,我才發現,事情,或許不會那麼簡單的,以前我所見到的,所聽到的,所猜測的,不過是冰山之一角。

這一刻,當我回想到這兒的時候,事情就更是撲朔迷離、波譎雲詭的了:甚至,那小診所也換了招牌,變成了小書店。而小書店裡的那兩個人,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對陌生人!

如果這四個人真的是一夥的,那麼,我和範明遠只是兩個人,明顯就處於下風。

如果風雪心中所想的,跟我們是差不多的,這樣一來,就會多了一個盟友。只是,目前,風雪是指望不上了,甚至,連她此刻是在哪兒,我也說不出來。至於風清,那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就算沒有盟友,就算只有我和範明遠,對於這件事情,也是義不容辭的。

這樣的一個夜晚,是應該理出一個頭緒來,以便於以後的行動的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古人的這句話,大有道理啊!如果我們連一個大致上的行動方案都沒有,就有點像那沒頭的蒼蠅了。這樣的一個道觀,也曾歷經風雨滄桑了吧?過了這麼久,她最初的主人是誰,我們已經難以說清楚了;我能夠說清楚的是,我和範明遠到這兒來,是為了尋訪......

「嗯,休息去吧。」浮想聯翩好幾個小時之後,月白這樣自語道。

翌日清晨,範明遠醒來之後,易月白就跟他商議起接下來的行動來。

兩人商議一番之後,決定現在這一帶地方尋訪兩天,先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然而,到了第二天黃昏,當最後一絲斜暉消失在那山尖上之時,範明遠感慨道:「這第二天,又是白費了。」

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之後,月白這樣說道:要說一無所獲,那倒是真的。至於白費嘛,那也不見得,至少,我們已經能夠確認,這道觀方圓數里之內,沒有什麼大寶藏,也沒有什麼珍貴文物。

「是啊,以後真要掘地三尺,也要另找地方了。」範明遠訕笑道。

月白淡淡一笑:嗯,明天上午,我們就到城裡去看看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範明遠接過話語。

「到了城裡,還是要找準突破口的——」月白這樣說道。

回到城裡之後,兩人決定晝伏夜出,以便於展開行動。

這天夜裡,兩人走出客店之後,自北向南過了那龍江橋,然後,又在城南閒逛起來。

看看已近深夜,兩人正準備返回之時,突然,月白輕輕拉了一下範明遠的衣角,然後低聲說道:「明遠,你看——」

閃到一旁之後,範明遠看清楚了,偏東三四十米處,兩個青年男女正向此處走來。

沒錯,這兩個人,正是此前自己所見過的那位醫生,以及那位護士。

大概由於已近深夜的緣故吧,這兩人又是步履匆匆,也就沒留意到月白和範明遠。

在大街上看準方向之後,這兩人向南一拐,就向那小巷子走去了。

其實,月白和範明遠所站的地方,在那小巷子入口處以西十多米處,如果不是特別留意,還是難以察覺的。確實,在一般人眼裡,背部向東的這兩個年輕人,不過就是一對遲遲不肯歸去的情侶而已。至於他們是否另有使命,那時誰都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的了。

等到那兩個人的背影消失了好一陣子之後,月白低聲說道:「明遠啊,你說說看,這兩個人,要到哪兒去呢?」

範明遠淡淡一笑,低聲回應道:「除了那小書店,他們還會去哪兒呢?」

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之後,月白這樣說道:是啊,如果沒有再大的意外,再過一些時候,有些事情,就可以得到確認了。

「嗯,我們先商量一下行動細節——」範明遠輕聲說道。

緊接著,兩個人低頭耳語了好一陣子。

再過了幾分鐘,兩人來到了那小書店的外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