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梨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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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位道姑師父,此時此刻,是不是也在想著我呢?
有意無意之中,我似乎早已習慣,自己是後輩,是落魄之人,是失意之輩,是弱勢的一方,於是,我需要別人的關心、勸慰與幫助。然而,我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時候,又有多少呢?我們的手,總是習慣於向外伸,習慣於索取,只是,平心而論,我們又給別人帶來什麼呢?
是啊,我能夠給予對方的,真是太少太少了。甚至,對自己的師父,我連最起碼的瞭解,似乎也談不上!
師父開導、勸慰我的時候,為什麼講的是一個書上的故事,一個別人的故事?
或許,她是這樣想的,所謂將心比心,既然這徒兒很少為別人著想,我也就沒必要說自己的故事了。儘管,如果說起自己的故事,那效果或許會更好一些。嗯,真心付出,才能夠換來真心相待。感同身受,也是有前提的。
這一次會宜山,如果還能遇見師父,我一定要好好待她,多幾分真正意義上的噓寒問暖;師父,她老人家也需要那發自內心的關心;她,她也希望我能夠真正懂事,也能夠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帶給他人些許慰藉、溫暖與幫助......
到了這一刻,風雪的情感世界,風雪的精神境界,悄然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第二天上午,離開這小山之後,風雪和杜川繼續宜山之行。
再到次日上午,風雪和杜川回到了離那道觀大門只有二三十米的小路上了。
也就在這一刻,風雪心頭掠過陣陣浪濤:好幾十天之前,我遇見了範明遠和月白姑娘。當時,我耍了一個小手腕,迷倒了月白,還從範大哥口裡套出了風清妹子的住址。這,這樣一來,才有了後來的更為明確的尋親之路。儘管到了那小縣城附近的時候,也還有過一段波折,然而,那樣的一段波折,是我自找的,與範大哥無關。也就是說,無論如何,範大哥都是指點迷津的那個人。在這點上,我對他,是感激不盡的。
哦,當時,我還留下了一個本子,那上面寫著我的故事,也不知他看了沒有?
那時候,範大哥多半也沒有別的事情,那些故事,多半他是要一睹為快的吧?嗯,月白姐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那種迷魂藥,只是暫時昏迷不醒而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其實,在當時,如果不把她迷倒,倒是不便於問起風清妹子的一些情況的。如果見了面,真應該向月白姐姐鄭重道歉的。有些事情,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似乎還真的不能按常規出牌,只能從權了。這一點,也不知月白姐姐能不能理解和諒解?哦,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這道觀裡,又將是一種怎樣的情形?我,我只知道,我回來了,而且,還帶了杜郎回來......
心思飛轉之際,風雪和杜川來到了大門口。這大門口一帶,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走進大門口,步入那小院子裡。小院子裡,無聲無息。
步入正房,連個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樣看來,範大哥和月白姐姐早就離開了。此外,師父似乎也沒再回來過——」這樣想著,風雪來到自己曾經的住處,翻找一番之後,找到了自己留下的那個本子。風雪記得很清楚,當時為了提醒範明遠,自己曾在那封面上寫了這樣幾個大字:
君若有心,不妨一閱
找到本子之際,讓她眼前一亮的,確實就是這幾個大字了!
然而,她很快就注意到,這一刻,在這八個大字的偏左一側,又多了幾個稍小一點的字:
為師有語,風雪閱否?
「哦,是師父的筆記——」風雪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暗自思忖道,「師父啊,何言‘閱否,呢?你老人家寫下的文字,風雪自然是要仔細翻看的,自然是要銘記於心的——」
這樣想著,拍了拍封面上的輕塵之後,風雪翻看起這本子來。
看到自己以前在前面寫有字跡的那些頁,沒有什麼變化,風雪就接著往下翻。翻到自己所寫的最後一頁時,風雪發現,在自己行文的最後一行,似乎還有某種昨天剛剛寫下的感覺。然而,更讓她驚奇的是,也就是那原本空白著的小半張紙,已然多了幾個字:
風雪,接著往下看
風雪自然體會得出,這是師父在提醒自己,從下一頁開始,將會有新的續寫的文字。
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風雪揭開新的一頁,與杜川一起,靜靜地往下看——
風雪徒兒,如果你能夠再次回到這道觀,多半也就能夠看到為師的這些文字了吧?
此前,你跟為師講過你的故事,那些故事,有關你的身世之謎,有關你的情感悲劇,有關你的塵世感慨。儘管,在看到那些文字之前,你也曾給我講述過,不過,給我印象更深的,給我更多感觸的,還是你親筆寫下的那些文字。或許,就像悶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裡,當你提筆寫下那些文字之時,就相當於找到一個宣洩的口子。當這一切訴諸筆端之後,就恰似伸出頭來,透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人也就輕鬆了些。是啊,那些悽楚、憂愁、不甘、無奈,老是悶在心裡,也不是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