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吧?」風清誠懇地說道。

風雪淡淡一笑:「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著這件事情,因此,決定離開這個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只是,事情傳出去之後,不瞭解內情的人,多半就會覺得,是這個家容不下你,虧待了你——」風清依然竭力說服對方。

「是啊,人言可畏。」風雪緩緩說道,「不過,就算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我依然是要走的。當然,為了不影響這個家庭在四鄉鄰里的形象和口碑,我,我還是再想想辦法——」

「這種事情,還有什麼兩全其美的——」風清接過話語。

然而,她很快就住口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親姐姐風雪,正雙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再過幾天,方圓數十里內,不少人都傳聞起這樣一條訊息。大意是,一個富家女子、大家閨秀,才貌雙全,正是待嫁的錦繡年華,目前正寄居在城北一座寺廟一旁的一處屋子裡。這姑娘直言,自己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除了年紀相當之外,對於身世、地位、背景諸方面並無過多的要求,有意者當面拜訪之際,只要能對出女方的一副對聯,得到女方的首肯之後,即可喜結良緣、長相廝守。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比武招親之類的事情,不少人也曾有所耳聞;而這一次呢,就是比對聯招親了!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這一次的「重賞」,偏偏又是那樣的不同凡響!這方圓數十里內外,風華正茂的年輕才俊,自是不乏其人!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讓人傷腦筋了:一連十多天,前去應聘的青年才俊,無一不是乘興而去,鎩羽而歸......

這個深秋的午後,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走在了前往那座寺廟的路上。

這年輕人手持一把摺扇,面帶著一絲自信的微笑,溫文爾雅之中透出幾分英姿勇武,著實讓人驚羨不已。

這樣的一條路,也不難找,也不難走:畢竟,十多天以來,已有不少和他一般年紀的文人士子走過。

不過這個午後,道路上卻是頗為冷清,那自然是因為,眼見那麼多的人掃興而歸,那些自忖才力有限者,連前去嘗試的勇氣,都沒有了。

看看寺廟屋頂隱隱在望時,這位年輕人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凝神思忖著:要說對對聯,也不至於太難吧?那麼,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鎩羽而歸呢?看來,這出聯者還是頗有心思的:這可不是背書比賽,要想打動人心,自當有一番獨運的匠心才行。因此,到時候,我就要在自出心裁方面多下點功夫。前面的那些失利者,多半就是因為墨守成規,缺少自己的靈性......

一番思忖之後,這年輕人重拾微笑,繼續向那寺廟方向走去。

走到山門前數米處,正待打聽之時,卻見一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自北而來。

「哦,這位兄臺——」這位年輕人向那公子模樣的人拱手說道。

「兄臺,你,你自己去看看——」那公子模樣的人伸手指了指偏北方向的一座小院落,就徑自走開了。

這位年輕人暗暗想道:看來,這位兄臺出師不利,惱羞成怒之下,說起話來也就顧不上什麼大方得體了。

看看那人走出二三十米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這位年輕人就朝那小院落方向緩緩走去了。

「哦,這位小哥,是前來對對聯的吧?」大門前,一位四十來歲的尼姑這樣問道。

「嗯,得知此資訊,晚生不揣淺薄,前來一試——」這位年輕人的回答,不卑不亢。

「哦,請問這位小哥,如何稱呼?」那尼姑接著問道。

「小姓杜,單名一個川字——」這位年輕人這樣回答道。

「哦,看來還是杜甫的後裔呢。」接著,這尼姑向裡面大聲說道,「言姑娘,杜公子駕臨——」

「哦,杜公子,」緊接著,那聲音又大了些,「師太,讓杜公子枉駕前來吧——」

那尼姑向一旁讓了一下,接著說道:「杜公子,言姑娘有請——」

杜川抱拳致謝道:晚生謝過師太,此刻自當前往。

說著,進了大門,沿著一條小路,向那正屋走去了。

這「言姑娘」,自然就是言風雪了。這十多天以來,眼看前來應聘者絡繹不絕,她本是頗感欣慰,然而,試了幾個之後,卻又頗為失望:這世上,能夠匠心獨運者,畢竟還是鳳毛麟角啊!這個午後,有點心灰意冷了,她甚至在想,眼看前來應徵者越來越少,是不是就此死了這條心之際,卻等來了這名曰杜川的年輕人。

喝了幾口清茶之後,風雪眼看這杜川相貌還不錯,也就徑直開口了:杜公子,老規矩,我出一個上聯,你對下聯?

「好吧,言姑娘直言吧?」杜川說著,淡淡一笑。

言風雪緩緩說道:這個上聯,由於都用了同一偏旁的字,因此,杜公子在應對之時,最好也選用同一偏旁的字。嗯,上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