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月黑風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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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戲班子的人員只負責伴奏,而且,都已經領了賞銀而去,那麼,也只有仍在大院裡的月白和文景瑞才是那神奇的舞者了。
只是,如此神奇的一幕,大多數賓客還是首次遇見,於是,也就難以置信了。
眾賓客確認無疑之後,先是七嘴八舌的向李先生道賀,誇讚他授徒有方,所教的弟子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待眾賓客把讚美之詞說得差不多的時候,李先生這才朗聲道:說來慚愧,我這月白侄女,當年我也只是教了些筆墨上的功夫;這舞蹈嘛,我本來就是一竅不通,你們說我教了月白姑娘舞蹈,這真是太抬舉我李某人了——
說著,他把目光轉向月白,示意對方為他說幾句“公道話”。
李先生的為人,月白自然是知道的,他可不是那種喜歡逞能、掠人之美之輩。凝神片刻之後,月白這樣說道:“李先生是月白的啟蒙老師、授業恩師,他所教下的功課,對於月白領悟、體會這‘霓裳羽衣舞’,大有幫助——”
這些賓客聽出了月白的言下之意,她是說,儘管這‘霓裳羽衣舞’不是李先生親手傳授,不過,飲水思源,如果沒有當年在李先生那兒打下的基礎,這一曲‘霓裳羽衣舞’,也是跳不出來的。這月白姑娘,深諳“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其尊師重道之情,著實讓人感動與欽佩。
“哦,也不知月白姑娘哪來的靈感,將這一曲‘霓裳羽衣舞’跳得如此出神入化?”一位賓客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試著這樣問道。
他所問的,自然也是不少賓客所想知道的,於是,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向月白。
月白暗自思忖道:此事關係重大,其中的關節,一時半會兒之間也難以說清楚,甚至有不少“不足為外人道”之處。於是,凝神片刻之後,她才緩緩說道:幾個月之前,月白和文公子在古都長安,碰巧遇到了一位愛跳舞的朋友。當時呢,她說要試跳一下,以便於相互切磋,取長補短,“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什麼呢。我心裡暗想,“攻玉”什麼的,我就沒什麼指望了;看別人跳舞嘛,睜開雙眼就行了。這樣想著,就讓她試著跳了一曲,記下了一些動作。至於一些改進意見,倒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到了這個夜晚,貴賓們想要看看,我就跟文公子依葫蘆畫瓢,現炒現賣,記得不甚真切之處,也大膽糊弄了幾下。這一次,還真是獻醜了。不足之處,賞請大方之家不吝賜教——
“是啊,倉促出演,還真有點濫竽充數了——”文景瑞也忙著補充了一句。
眾賓客能夠一睹這“霓裳羽衣舞”的神韻,已深感不枉此行,在這種場合,又何必再去說那些有可能引來誤會的話語?於是,稱讚一番之後,就繼續喝茶閒聊了。
夜深人靜,眾賓客陸續散去。
這些賓客,大多是場面上的人物,觀賞了“霓裳羽衣舞”之後,更是深感這李先生的侄女侄女婿不簡單,於是,那賀儀的銀兩,又加重了些。到得結算之時,扣除成本,足足賺了百餘兩銀子。
月白本來是想把這所有的銀兩都送給李先生的,李先生當然不願要。一番推讓之後,最終決定二八分成。月白又將三十兩銀子交到李先生手下,讓他代為保管,也可以用來臨機處置一些情況。李先生本來就不缺少銀子花,如今見月白頗有持家之道,也就樂意代管了。
時光如流水,不覺又是暮春時節。
這天夜裡,月白一時難以入眠,索性就在心空上天馬行空起來:從第一次夢見這“長生訣”至今,轉眼已是第九個年頭了。如今看來,這和“長生訣”有關的事情,真的要告一段落了。受楊念真姐姐的啟發,我由那一曲“霓裳羽衣舞”,對這“長生訣”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與領悟。是啊,歲月無情,人生苦短:真正的“長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了;真要說有,那也只是某種美好的願望而已。
不過,在情感的世界裡,在藝術的境界裡,當你忘情而全身心的投入之情,是能夠體會到那“長生”的玄妙與神韻的。因為,在那一刻,短暫與永恆、有限與無限,平凡與崇高......早已渾然一體,你就是自己生命的主宰,永生是寓於瞬間之中的。
嗯,剎那即是永恆。
大體上說來,有點類似於佛家所說的涅槃。
當年,唐玄宗和楊貴妃在那長生殿裡海誓山盟,看來頗有深意。
只是,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情感故事,開端和發展還不錯。至於那結局,就只能令人“無語凝噎”了。
從這個角度看,楊念真姐姐還是蠻有悟性的,她由藝術之美領悟到人生之美,從而走上了一條自覺而自悟之路。不難想象,她此後的人生,就會少了許多紛擾與困惑,多了幾分氣定而神閒。
哦,下梘河之行到現在,轉眼就是一年整了。現如今,風清妹子到底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