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陳大夫跟蘇相如收拾著藥材,等到日暮西山的時候,昏黃的色彩塗抹在整個醫館裡,兩個人才最後把那一點東西收拾乾淨。

陳大夫擦了擦手,看著蘇相如。

“你真的不怕孫瑾若回去報復你?我今日冷眼看著,她對你還是不老實。”

這麼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陳大夫對蘇相如的感官好轉不少,也願意提醒提醒她。

但蘇相如緩緩搖頭:“躲也躲不掉,反正我跟她的仇早就結下了。”

“隨你,反正到時候不要拖累我跟夏伯他們老夫妻兩個就行,眼看著這也快到你跟我約定好的日子,自己開醫館的地方找到沒有?”

陳大夫無所謂的聳肩,言語之間卻還是在關心她。

蘇相如的唇角微微翹起:“還沒有,你這麼好的地方不容易找,更何況你看看,夏伯如今的身體是不是好了不少?”

“我繼續留下來,不敢說讓夏伯返老還童,但是讓他老人家健健康康的頤養天年還是可以的,更何況你跟林老太爺學醫術,難道不高興?若是我走了……”

她沒有說完剩下的話,卻意味深長。

陳大夫不由自主哽住,自從蘇相如在孫家說出那種話之後,他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林老太爺的關門弟子。

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蘇家出來的姑娘居然能夠拜太醫院的祖師爺當師父,人說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說到底,醫者看太醫院,跟讀書人看翰林院,幾乎是一樣的。

誰會不想博個一官半職?

“我先走了,你自己考慮考慮,林老太爺倒是蠻喜歡你,三番兩次的說我跟他學醫不上心。”

蘇相如起身要出門,臨走前半開玩笑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林老太爺抱怨是有抱怨,但是不是說她不上心學醫,而是嫌棄她教太素九針不上心。

陳大夫久久無言,只能目送蘇相如離開。

“你身體餘毒排的差不多了,現在你的臉我也有辦法去治,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回去之後,蘇相如照常為趙驚寒診脈。

透過這段時間的調理,趙驚寒身體裡的毒素已經清理得差不多,現在站不起來主要還是因為他在床上躺了這麼幾個月。

而治療面部傷痕,蘇相如也是隨口一提,至於趙驚寒答應不答應,她都有對應的處理辦法。

“幫我治好吧,你自己臉上的胎記怎麼處理?”

趙驚寒沉吟片刻才給出答案。

蘇相如幫趙驚寒拔出銀針的手微微停頓,緊接著自嘲一笑:

“有句話叫醫者不自醫,正因為這胎記在我自己臉上,我才不敢下狠藥,拖延到如今。”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趙驚寒也很自覺的沒再問,反而提起另一件事來:“今天我按你說的讓孫瑾若離開了,但孫志閣前來接她,來者不善,你要小心點。”

“孫志閣那人睚眥必報,趙大人,提醒我自己小心之前,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安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臨頭各自飛,我是絕對不會為了您做什麼傻事的。”

蘇相如口氣涼薄,完全沒有任何要跟趙驚寒共患難的意思。

趙驚寒也不知說什麼,便任由蘇相如收拾好東西之後起身離開,看著她的身影隱藏在夜色之中。

“娘,今天哥哥來找我了。”

蘇相如才進門,聽見的就是這麼個雷的她外焦裡嫩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