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如擦了擦眼淚,開啟了門,來者是阿真,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這是我方才煮的薑糖水,裡面加了桂圓和紅棗,補血益氣的。”

蘇相如看著那碗熱乎的糖水,心間一暖:“你如何得知我正是例假期間?”

阿真低頭看著藥碗,開口卻是答非所問:“縣主大人應當擦亮眼睛,切莫因一時之氣,誤了良緣。”

蘇相如端過碗,阿真行了禮退下了,整個房間裡又只剩下蘇相如。

她喝了一口湯藥,她是不愛吃糖的人,這藥的甜味調的剛剛好,轉瞬間,小半碗下了肚,蘇相如方才還沉墜疼痛的小腹得到了些許緩解,她平坦在床上,暗自把趙驚寒罵了百八十遍。

又看一看這四周的陳設,暗道自己須得在這醫館裡闢出一塊自己居住的地段來,這般想著,她捏了捏拳頭,心裡默默唸叨:女人還是得獨立,看看她,即便不住在男人的庇佑之下,也能活得很好。

紛雜的各種情緒一次傾繞上來,蘇相如躺在床上,翻覆半晌,在困累中睡了過去。

醫館外的大槐樹下,卻有一個人徹夜未眠。

趙驚寒立在大樹的陰影裡,看著不遠處通明的燈火,守堂的小廝已經趴在櫃檯上睡著了,趙驚寒依舊立在樹蔭下,目色沉靜。

思琪從遠處跑來,見到自家主子,默默地將手裡的披風披上了趙驚寒的肩頭。

“主子,我已經派人去查那畫卷了。”

趙驚寒點了點頭,揚了揚手。

思琪欲言又止,眼下正是起春風的時節,他在趙驚寒身後立了半晌,一陣狂風怒吼著刮過,思琪忍不住抖了抖,不由得勸道:“主子,你看夫人也睡下了,要不然,咱們就先回去,明日再過來?”

趙驚寒絲毫未動,目光依舊沉靜地看著蘇相如廂房亮著燈的地方,不說話。

“主子,您身上可還揹負著國家大事呢,明早還要上早朝,這樣下去,身子垮了可怎麼辦?”

趙驚寒垂眸,用自言自語一般的話說道:“若是垮了才好。”

垮了便可以明目張膽地去找她看病了。

思琪不懂,嘆了口氣,只好站在自家主子身後,瑟瑟發抖。

蘇相如翌日是在晨光裡自然轉醒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往身邊的地方一搭,卻撲到一陣空。

蘇相如猛一下睜開了眼睛。

從前她不舒服的時候,偶爾會有睡過頭的時候。那時趙驚寒下了早朝歸來,見她還在睡夢中,便會和衣在她身旁躺一會,她半夢半醒的空檔裡,蘇相如便會摟著趙驚寒,往他懷裡縮。

熟悉的香味盈滿鼻腔,蘇相如心裡總會盪漾起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眼下安全感都渾然退散了。

蘇相如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默唸道:“我是獨立女性……我是獨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