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了半晌,那眉頭是越皺越深,看得桃桃一陣心驚肉跳,帶他將手收了起來,幾人異口同聲地同時問道:“怎麼樣了?”

宋太醫搖搖頭說道:“這病,不輕喲——”

“周家小姐想必是平日裡不愛說話吧?胸中鬱結了一股子氣,怎麼也散不開,引發了咳血,傷及了內臟,要想短時間內調理好,難喲——”

桃桃這才鬆了口氣,卻見自家夫人正一臉懷疑地盯著自己,連忙又掛上了一副擔憂的表情。

“那會耽誤成親嗎?這皇命已下,怎能不成親呢?”周鄭氏臉上油然一副著急的樣子。

“要按時成親這屬實有些困難…….我這裡倒是有幾個方子,能暫時壓一壓,可是壓了之後,難免會引發更多問題,也許……因此讓小姐暴斃也是有可能的。”

周鄭氏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她若是暴斃身亡了,不就失去了對八皇子的利用價值了嗎?

周鄭氏於是道:“還是先調理吧,這個法子,我須得同我家老爺仔細商討……”

“孃親!”

一貫不說話的周欣盈突然開口了,胸口一陣氣息起伏,對自家孃親道:“這樣的事,日後不必當著我的面說起,一字一句,讓人心寒。”

周鄭氏自知自己有些過分,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把話說出口,只好默默地閉了嘴。

……

醫館內,暖閣裡沉睡良久的人終於是醒了。

蘇相如端著藥碗上來,看到阿真警覺地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蘇相如把手裡的藥托盤放在桌上,將一碗黑色的藥汁遞給阿真。

她漆黑的眼珠防備地盯了她一會,蘇相如剛想開口解釋,阿真便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蘇相如愣了愣,笑了笑,從托盤裡取了金瘡藥,蹲在阿真身邊:“手給我。”

阿真將手伸了出去。

“以前學過功夫?”

阿真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就是平陽縣主嗎?”

蘇相如上藥的手微微一頓,笑了笑:“是,你都不知道我是誰,怎麼就敢來找我,又敢喝我給你的東西?”

阿真咬了咬下唇:“因為,我沒什麼要懼怕的了,即便你給我的是一碗毒藥,也沒關係,我在這世上沒有牽掛的人了,我可以現在就去死,但你若給我的是一碗解藥,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阿真這條賤命,從現在起,就是縣主您的了。”

蘇相如熟練地上完了藥,將高卷的袖子放下來,饒有興致地盯著眼前的女孩:“今年多大了?”

阿真目光微微閃爍:“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