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門的小廝被磨得沒有辦法,眼見著這太陽一點點落了下去,小廝只得進門去通報一聲。

眼下在書院裡,太子正捧著手裡的書,嘆氣又嘆氣。

趙驚寒皺著眉頭,熟練地看著堆積在岸上的文書。

最近皇帝送來給太子批示的文書,越來越多的是靠近核心政事的了,看來是真的想讓太子繼承大統,在有意識地培訓他。

李煒從堆積的奏章裡拿出一個,皺著眉頭,問道:“這上面寫了秦淮以南的地方這個季節正值春耕,卻因為淮河遭到大截留,久久未曾放水,下游地帶用水緊張,造成了春旱,上了摺子上來,你說,怎麼解決?”

趙驚寒幾乎頭也不抬:“這是太子殿下您的政事,在下無權干涉。”

李煒砸了砸嘴:“說你這個人沒勁兒呢吧,你就悄悄告訴我一聲,我又不告訴父皇,到時候賞賜下來了,我分給你一半吧?”

趙驚寒笑了笑:“太子明鑑,在下府中,屬實是不缺這點賞賜。”

李煒氣惱,將文書一丟:“哎呀不批了不批了,這麼多,批也批不完,這個點,本太子都餓了!”

說著,就要站起來,兩手一甩去用飯,卻被趙驚寒一聲喊住:“太子殿下,臣已經同廚房說好了,今日這些檔案若是不批,就沒有飯吃。”

李煒一聽,氣得要跳起來:“你居然敢限制本殿下在東宮裡用飯的權利?”

趙驚寒波瀾不驚地站起來,苦口婆心地勸:

“殿下今日若是批不完奏章,明日吃不了飯的,可就不止太子殿下這一個人了。秦淮以南的地方受了春旱,今春播種如若不能及時進行,來年秋收時就收不到好糧食。

百姓就填不保肚子,就要鬧饑荒,鬧了饑荒,就要往秦淮以北的地方遷逃,而這秦淮以北天寒地冷,並不產糧,人員一多,整個秦淮地段的百姓都要餓肚子。”

這話說的李煒心裡一沉,只需要他一句話,這些可能會有的災難就會避免,可遺憾的是,他光有這份心,卻不知道如何去施救。

“那依你的意思,要督促這秦淮以北的地方速速放水?”

趙驚寒搖了搖頭:“現在下了放水的命令,等旨意一層層傳達下去,到了地方上,早就過了耕種季節,遲到的作為,等於不作為。”

李煒耍起脾氣,剛拿起來在手裡的毛筆又猛地一丟:“那你說怎麼辦?!”

趙驚寒皺了皺眉頭:“這奏摺看出來秦淮南北間官員頗為生疏,且許可權較小,對耕種放水這樣的小事沒有自主決定的權利,依臣之見,先減免今年這一片區的賦稅,派靠近秦淮以南的蘇南、浙北這些地帶,將往年的屯糧運往秦淮以南這片可能會有災害發生的地方,先行儲備存糧,確保到金秋時這糧食能幫助居民度過災難,再賦予兩地官員靈活管理的自主權利,將春耕大事自主安排,不必再上報。”

李煒眉目間豁然開朗,鼓起掌來:“不愧是你啊!本殿下的好太師!本殿下若是這樣寫了,到時候送到父皇肯定要誇我的!”

說著,越發地心動起來。

小廝在此時敲了敲門:“太子殿下,有個秀才在東宮門外站了一天了,說要見您。”

李煒頭也不抬,擺了擺手:“不見不見,這有什麼好見的,本殿下忙著呢。”

說著更加興奮地拿起別的摺子來。

趙驚寒留了心眼,微微皺眉問道:“是什麼秀才?”

小廝恭恭敬敬地回答:“今年參加春闈的秀才,姓宋,名喚宋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