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如的目光從榮貴妃手指上鑲了金鑽的護甲上移開,落在她身後的人身上。

站在榮貴妃身後一席青色羅裙的,竟是周欣盈!

蘇相如心下縱然震驚,端著茶杯的手卻絲毫不抖,平靜地飲了一口茶,放在桌上。

榮貴妃打破眾人圍繞在蘇相如身上的話頭,清了清嗓子說道:“說道前兒這才藝擂臺啊,我倒是聽說周家姑娘在擂臺上的表現也不錯,一席白蓮裙子,跳了個叫什麼?”

榮貴妃話說道一半,頗為熟稔地側頭問身後的人。

周欣盈淡然地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回娘娘,千蓮舞。”

“哦對,千蓮舞。”

榮貴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場可是不少人讚歎呢,若不是這狀元夫人臨時興起,恐怕才藝大賽的魁首就是這周姑娘的了。”

榮貴妃此舉,成功地將一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周欣盈的身上。

周欣盈倒是個沉得住氣的,面上不驕不躁,只是謙虛地接著回話:“娘娘謬讚了,魁首狀元夫人在此,臣女不敢誇大,不過是會些大家都會的小技倆,上不的檯面。”

皇后溫和而疏離的目光落在周欣盈的身上,平靜地問道:“這是誰家的女兒?”

“正六品禮部侍郎周良才家的獨女,算起來和這狀元夫人還算是有些親戚的。”榮貴妃說著,斜睨了客座上的蘇相如一眼。

“是有些親戚關係。”

蘇相如不鹹不淡地答了一句,在座的人也就不便多問,就聽著榮貴妃接著對皇后道:

“我也是聽說道了這件事情,覺得周家姑娘是個多才多藝的機靈人兒,就讓她進宮裡來陪我兩天。”

“聽聞過兩天皇后娘娘要給太子選側妃,要在百花園中辦個賞花宴,要我說,不如讓這周家姑娘也跟著去,周家在京內雖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配給太子做個側妃,還是夠得上格的。”

這話一出,倒不像是貴妃對皇后說的話,反而像是皇后對貴妃的命令。

蘇相如作為旁觀者,也不由得替皇后感到生氣。

皇后卻柔和地笑了笑,寬厚地說:“不著急,兒女的婚事自有兒女自個兒的意思,我也不好強求,若是煒兒喜歡這樣的,那便是平民女子也入得了官家的門,若是煒兒不喜歡,便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也進不了東宮,妹妹你說呢?”

如此委婉的拒絕,話語裡又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溫和與莊重,讓蘇相如內心不由得對這個皇后敬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