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主意說出來的時候,蘇相如自己的心裡也是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的文人對於賣自己的字畫有什麼看法?

若是一些迂腐的學士,怕是斷然不能接受自己為了幾兩紋銀折下腰來。

但是趙驚寒卻不同,幾乎沒有考慮,便點點頭,“確實是個好方法。”

說完這句話,他又面露猶豫之色。

蘇相如以為他是有什麼心理障礙,便想著耐心開導,結果趙驚寒卻開口說道。

“只是我的字畫雖然還算看得出去,但畢竟不是什麼名家,要真賣起來,恐怕是賺不了幾個錢。”

按照這些時日和趙驚寒相處得到的經驗,他講還算能看得過去,那便一定不是什麼凡物。

這絕對是趙驚寒自謙了!

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活計讓趙驚寒發揮自己的價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絕對不能錯過。

蘇相如不顧現在是在大街上,推著趙驚寒來到街邊,蹲下身子來與他講話。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湊得極近,蘇相如的髮絲被風一吹,落到了趙驚寒的青色衣衫上。

他甚至能夠聞得見蘇相如身上的香氣,是尋常的花香果香,倒像是一種藥香。

與蘇相如的醫術倒是相稱。

蘇相如完全不知道趙驚寒此時腦子裡閃過的這些彎彎繞繞,只是一心想說服他重新拿起筆來。

在不自覺之中,她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咱們家也不需要你賺多少錢呀!反正一切有我,你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寫寫字畫點畫,能賣得出去就賣的出去,賣不出去就留在家裡,讓兩個孩子臨摹,好不好?”

趙驚寒看她的神色正經認真,心頭很是觸動。

他自然清楚蘇相如並不是為了這賣字畫賺的幾兩銀子上心,是真害怕他在家閒散無事,喪失了鬥志。

於是便點頭微笑,鄭重承諾。

“你放心,我自然會竭盡所能,不會讓你和孩子失望的。”

蘇相如聽了這話,才終於放下心來,喜上眉梢。

趙頤安在一旁瞧著父母的對話,看見母親笑了,自己也嘿嘿笑了起來。

“你又是有什麼開心事了?”蘇相如摸了摸她的頭,不由得打趣。

“好久沒看到爹和娘在一起這麼開心了,我也自然開心。”

小孩子最是童言無忌,心中有什麼便說什麼。

但是這話卻讓蘇相如神色一凝,然後餘光又看到趙驚寒饒有興致的打量,便只能忍住腳趾扣地的尷尬,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拽著趙頤安。

“行了行了,我們回家去。”

回到家中,趙周氏帶著趙沁琅,就像是在門外面等著他們一樣。

“我兒子身體才剛好,你就帶著他在外面招搖,是真不怕又壞了我兒子的身子。”

如果說剛剛還有那麼一絲絲相處的感動,現在的蘇相如卻只對這種家庭環境感到頭痛。

這樣駭人的夫家,還是早離開早超脫。

她臉上的笑意收斂得一乾二淨,又恢復了冷漠的樣子。

牽過趙頤安,看也不看這母女二人,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躲個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