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妃金口一開,提到的就是康德帝心裡一樁大病。

康德帝面色一凝,目光落在淡然跪著的宋談明的身上,開口順著榮貴妃的話往下問:“還有這等事?”

榮貴妃翹著指頭,將御用案頭上的那一盅羹掀開了蓋子,用勺子攪拌著那碗羹湯,柔柔地對著康德帝說道:

“臣妾聽到的,自然都是真真兒的,京城裡的人都說,太師府上住著的恐怕是周家小姐投胎轉世來的。

可是臣妾不信鬼神,也不覺得,這前月裡說沒就沒了的人,如今怎會換個身份,搖身一變又出來了,只怕是巧合。”

說罷,榮貴妃抬起眼眸,笑意吟吟地看著康德帝。

康德帝眯了眯眼,面上神色未明,盯著跪在地上的宋談明:“宋愛卿,你作何解釋?”

宋談明聞言,磕了個頭,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人有相似,這不奇怪。臣初見蘇姑娘時,正逢欣盈大喪,亦是悲痛之中,生了一場大病。

幸得蘇姑娘照拂,在京郊一座小木屋裡,日日夜夜照料微臣,微臣才得以痊癒。

起初,微臣也以為蘇姑娘怕是欣盈在天有靈,不忍心我獨自孤苦伶仃受這等折磨,才冥冥之中派遣著來到我身邊的。

可相處下來才發現,蘇姑娘僅僅是有幾分神似欣盈,性格脾性全然不同,與欣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康德帝微微皺起眉頭。

榮貴妃便又補充道:“可天底下哪裡來的這樣巧的事情,前腳周家小姐剛剛走了,後腳便冒出這麼個丫頭來,若說和周家小姐全無半分關係,這也實在是讓人覺得奇怪呢。”

趙驚寒走到宋談明身側,朝著他們一拱手,稟告道:

“臣居家中養病之時,曾見過蘇姑娘幾面。這蘇姑娘自小在北疆長大,身上有一種出塵的塞外氣質,言談也與周家小姐大家閨秀引經據典的習慣所不同。

蘇姑娘曾一度流於蠻荒之地,並不識得幾個大字,遠遠沒有周家小姐那般能言善道。”

宋談明聽趙驚寒說完解釋,也跟著點了點頭:“求聖上明鑑。”

“皇上。”

榮貴妃將那碗羹湯遞給康德帝,靠近他的身畔,在耳邊說道。

“臣妾聽聞有這樣一個古法,要裁決這孩子是不是親生的,便要用滴血驗親來測驗。

臣妾覺得,既然坊間有此傳聞,周家公子又如此不依不饒地上了太師府去叨擾,倒不如請了那蘇姑娘和周家人來,滴血驗親試一試。

若血不相容,便是還了蘇姑娘一個清白,同時,也安了周家人和太師府的人心呢。”

康德帝望向跪在下面的人:“你們覺得呢?”

趙驚寒掩面咳了咳。

宋談明便磕了個頭說道:“蘇姑娘本就是被無端冤枉的,本來就是莫須有的謠言,何必需要親自出來澄清,臣不願委屈了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