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向陛下請安?我要去的是東宮,路可差的有些遠。”蘇相如撥出一口白氣。

這幾日接連飄了幾日的雪,時下時停,往往路上的雪掃乾淨不久,就再度被雪鋪滿。

“陛下下早朝還需要些時候,我這會子去也是乾等,我陪陪你。”紅纓見她冷,把兔毛帽子取下來戴在她頭上,帽子還留有餘溫,戴著很是暖和。

“你分明就是無聊,所以才想到處晃悠打發打發時間罷?”蘇相如壞笑著用手肘推她。

紅纓不置可否,擦擦被風吹得有些泛紅的鼻尖:“太子不是要死了麼?怎還要你去治?”

“咳咳咳!”她本想舒口氣,不料身側之人語出驚人,她嗆了口冷風,登時劇烈咳嗽起來。

“我的姑奶奶,這裡好歹是在宮中,您謹言慎行些,我可不想被皇后拉去問話。”

蘇相如放眼望向四周,好在此時時辰尚早,皇宮長街上冷清一片,沒有來往的宮人。

因太子李禕喜轟轟烈烈的顏色,東宮遍植紅色山茶,待山茶花開時,在積雪中探出頭來,美得頗為驚豔,讓人移不開眼,可此時卻無人欣賞。

“啪”一杯茶盞被砸在地上,瓷制的材質摔得四分五裂,碎瓷片四散,零落濺在各處。

“當真是他?”太子坐在軟椅上,眼神陰鷙,茶水濺上他的衣襬,他卻不以為然。

下手的暗衛跪在地上,把收集到的證據交到太子手中,太子接過一看,倏的笑了。

“不愧是本太子的好皇弟,為了要皇兄的命,當真是多般周折。”他冷笑著把信揉成一團。

“殿下要不要把證據交到陛下面前?證據確鑿,李則憲必定會被陛下廢黜。”

暗衛看了眼被揉地面目全非的紙團,面色複雜,這可是他們花了不少心思蒐集得來。

“廢黜?你未免太天真了些。”太子把手中的紙團丟進火爐中,臉上一副滿不在意的神情。

“如今本太子的壽命已是強弩之末,父皇難道不知?自古帝王登基,有哪個不是踏著血路走來?父皇可是對八弟與三弟寄予厚望,呵,指望著這兩個人裡能有一個殺出來。”

太子神情冷淡,他自幼在康德帝的期望下成長,奈何他著實不是帝王的料。

他當不了皇帝,卻也知道康德帝那點心思,康德帝如今已逐漸把心思放在兩位皇子身上。

要在諸皇子中挑選儲君,就如同養蠱,誰能殺出重圍,誰就是最後的蠱王。

“殿下打算怎麼做?”暗衛跟在太子身邊的時日不短,知道他不是善罷甘休之人。

“他不是與那位新娶的王妃伉儷情深,兩人感情甚篤麼?說起來,她也是蘇家的女兒。”太子眸光深深,暗衛聽出他言下之意,朝他行了禮便退下,算算時辰,太師夫人差不多進宮。

“今日來得慢了些,按照太醫院當值的時間,足足差了半個時辰。”蘇相如前腳才踏進太子的寢殿,就聽到內殿傳來他聲音慵懶的抱怨,嘴角不禁抽了抽。

“阿如不過是奉皇后之命為殿下把脈,並非太醫院的太醫,殿下這麼說不是刁難人?”

紅纓先一步走進內殿,看到床榻上面色有些發灰的李禕時怔了怔:“你怎麼病成這樣?”

她徑直走到床榻邊,狠狠揉了揉李禕的臉,殿內的宮人都已退下,獨蘇相如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