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好讓依娜去死了。她最後看了這張熟悉的臉一眼:“你這又是何必呢?”

撻拔留玉從房內出來,等候已久的侍衛向其行了北疆的禮:“依娜姑娘死得蹊蹺,身上的傷皆系刀傷,她的死必定有緣故,公主可要查?還有,依娜姑娘的屍身如何處理?”

背對著那具躺著的屍體,撻拔留玉幽幽開口:“不必查,至於屍身,找個地方燒了罷。”

進宮途中,太師府的馬車遇上八皇子府的馬車,這本不是什麼事,一方禮讓即可。

八皇子卻命人把馬車擋住太師府的車架,車身一晃,閉目養神的蘇相如睜開眼。

“夫人,是八皇子的馬車。”車伕揭開車簾,面色有些緊張地看向臉色不大好的主子。

李則憲?自己回京後還沒與他見過面,沒想到會在今日這個時候碰上,他攔車做甚?

出於禮節,蘇相如下了馬車,就見八皇子並未下來,只是令人把車簾撇在一邊。瞥了眼端坐在車裡的人一眼,她走上前對其見禮:“不知殿下有何貴幹?”

“沒什麼,本王只是許久沒有見過夫人,所以想與夫人說幾句話。皇兄病重,夫人費心。”

聽到最後一句時,蘇相如自然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眉梢微挑:“皇后娘娘下懿旨,欽定臣婦為太子殿下醫治,是殿下在娘娘面前提的建議?”

皇后會想到自己,其實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懿旨會下得這麼快,原是他在搗鬼。

“本王憂心皇兄,所以一早進宮向父皇母后提議,就是要辛苦夫人些,望辛苦莫怪。”

八皇子臉上笑吟吟的,哪裡有半分擔憂太子的意思,這是不屑在她面前裝模作樣?

蘇相如交疊的手微緊,臉上不動聲色,實則心下暗暗罵了一句:我怪你大爺。

“為皇后娘娘分憂,是臣婦應僅的本分,臣婦尚有事,不能與殿下閒聊,告辭。”

說罷她轉身上了馬車,看都沒看八皇子一眼就放下車簾,此人,還是離遠一些微妙。

好在李則憲並未一再刁難,只是笑了笑,就命勾著簾子的侍女放開手。簾子蓋下,坐在角落裡的人與八皇子對視一眼,兩輛馬車擦肩而過,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恕屬下笨拙,不明殿下為何要向皇后提議,縣主醫術有目共睹,她治好太子,對我們而言並無好處。您這麼做,不是在救他麼?”打扮成家僕模樣的暗衛有些困惑。

帝后幼年時感情甚篤,所以如今雖疏遠,但到底顧念著幾分情面,彼此臉上都過得去。

至於李禕,只要太子不死,康德帝不會廢東宮。這一點無論皇子、大臣都心如明鏡。

“救他?可笑。”八皇子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幾聲,隨後神情迅速冷淡。

“蘇相如救不了他,誰都不能,太子眼下暫時無事,但來日必死無疑。你說,她救不了太子,回頭人沒了,皇后會把罪責歸在誰的頭上?”李則憲似笑非笑地說著。

暗衛恍然大悟,崇拜地朝主子拱了拱手:“殿下英明,可您不是還要拉攏趙家麼?”

“自要拉攏,錦上添花沒意思,本王要在他們萬分艱難時再雪中送炭,他們自會感激。”

李則憲腦海中閃過方才立在車前女子的眉眼,真是好一張明豔昳麗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