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如纖長的手擱在陳舊的矮几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似在等著什麼。

眼見天色要到子時,蘇相如吹熄油燈,在炕上躺下,閒適地蓋上半新不舊的被子。

她才躺下不久,院外就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響,乍一聽還以為風吹樹葉的聲響。

蘇相如一動不動地躺著。

不一會,一道黑影就出現在紗窗外,紗窗被人悄無聲息戳破。幾縷白煙就從紗窗外飄進屋內,無聲地在房中瀰漫開來。

待白煙的濃度達到一定程度,院外響起一聲驚鳥的聲音。

臥房一片死寂,確定房內沒動靜,窗外的人才有動作。

釘死的窗戶被開啟一個口,寂靜的夜色中響起什麼爬行的“簌簌”聲。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鑽進鼻腔,蘇相如猛地睜眼,衣袖中甩出一根銀針刺向地面。

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見一條通體漆黑的蛇被刺在地上,被釘死的蛇也僅是其中一條。

被揭開的窗戶一角,不斷有蛇源源不斷地鑽進房內,蛇顏色各異,可見毒性之烈。

蘇相如胃裡一翻,一股噁心勁直衝腦門。她眼下顧不得噁心,掀開寑被甩向地上。

成群的蛇被打散,她迅速拿出火摺子點燃矮几上的油燈,再把油燈打翻在被子上。

寑被一瞬間被點燃,薄被燃起熊熊大火,灼熱的火光把怕熱的蛇群逼退。

此時外面都是人,出去就是個死。

馬肅應當差不多就會趕來,她唯有先護好自己。

蘇相如才這麼想,房頂忽然傳來動響,她神色微稟,迅速退到牆邊。

她才退開,屋頂的瓦礫就被破開,幾道黑影從天而降,是幾名手持長刃的黑衣人。

屋頂竟還有人?

蘇相如心下微沉,呵,還真是捨得下血本,為了殺她值得這般費心思?

黑衣人闖進室內,方停住腳就揮刀向她砍來,她疾步往一旁退去。

那人的刀卡進土牆中,怎麼也拔不出來。她沉住氣,托起燃燒的寑被向他們揮去。

寑被已燃起熊熊大火,唯獨她抓著的一角沒有燒著。

寑被揚起,零星的火種落下,燒著了黑衣人的衣襬,火星則完美地避開了她自己。

蘇相如嘴角微抽,歐皇體質真是非同一般。

即使如此,那幾名黑衣人卻鐵了心要殺她。見撲不滅身上的火,乾脆不管,一齊揮刀砍向她。

明晃晃的刀迎面劈下,她甩開手中的寑被,迅速滾到炕的另一邊,但黑衣人身手敏捷,她的腿還是被刀劃傷。

殷紅的血吸引了攢動的毒蛇,密密麻麻的蛇向炕邊爬來,讓人頭皮發麻。

對面人數之多,根本就不是她能應付,假若沒有歐皇體質,她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蘇相如被逼到炕邊角落,炕下是成群的蛇,而面前是手持長刀的殺手。

她呼吸一滯,焦急地向門口方向看去,馬肅怎麼還未到?她今日難道當真要喪命於此?

她下意識向窗外看去,恰在此時,幾支箭頭燃著火的羽箭破窗而入。

只不過箭不是衝著她來,而是衝著黑衣人。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黑衣人的胸腔,那幾人悶哼一聲,她見狀迅速向他們的腿掃去,幾人重心不穩,摔下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