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董府內卻是一片平靜。

除了董卿卿時不時到趙驚寒院中刷個存在,送些吃食和禮物,便再無他事發生。

而但凡每次她來,趙驚寒便拉著蘇相如從詩詞歌賦扯到天文地理,從往日情深扯到未來可期之景,從趙舟言趙頤安兩兄弟過往的糗事扯到兩個人真是越長越大,待到日後兩人成年,該替他們如何選擇妻子。

總之從東扯到西,從南扯到北,就是看都不看董卿卿一眼。

直到蘇相如的耳朵都快被他叨叨得磨出繭子,連連感嘆這以往沉默寡言、冷淡如寒霜的男人怎麼每天都能有這麼多說不完的話。董卿卿才總算被趙驚寒刻意的冷待和秀恩愛所勸退,連著一整天都沒再往這邊的院子裡跑。

蘇相如幾乎都要被她這每天堅持不懈、鍥而不捨,遭遇了挫折還要一上再上,打死不退的精神所感動了。見她一日沒來,還反倒覺得缺了點什麼。

又過兩天,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晚了蘇相如將近十日的趙沁琅和阿真終於也到了雁門關。

蘇相如一直算著日子,猜測他們這幾天應該也到了,便讓思琪有空便去城門口守著。

思琪就這麼一連守了三四天,總算在城門口接到了人。

此時剛過正午,太陽仍在日頭,他索性便將人直接接回了董府。

而蘇相如和趙驚寒吃過飯不久,剛熬好藥,將藥端了來。

趙沁琅輕裝便衣,進了府便馬不停蹄地闖進趙驚寒所在的小屋,見趙驚寒正預備喝藥,跪在床邊趴在床被上便開始訴苦。

蘇相如原本站在趙驚寒床旁,硬生生被她擠到一邊,聽了兩嘴,無外乎是來雁門關一路上風餐露宿,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連面板都曬黑了兩度。著實辛苦。

話裡話外都好像在指責阿真一路怎麼苛責她似的。

蘇相如抬眼瞧了瞧後面跟上的阿真,才是真瘦了一圈,她難得花了段時間給人養出來的肉全都沒了,背上還不聲不吭地背了個包裹。

再低眼一瞧,趴在床邊的人楚楚可憐,面板白皙,臉上甚至還畫了淡淡的妝。

趙驚寒看不出來,卻不代表同為女子熟悉這些粉末的蘇相如也看不出來。

甚至——連她身上的衣服怕都是刻意挑選過的,腰帶一系,便將那纖纖細腰凸顯無疑,身上的錦衣繡著粉嫩的桃花,春色瀲灩,襯得她尤為動人。

可惜,如此好的春色偏碰上了趙驚寒,竟像是穿給盲人看似的,絲毫不為所動。

只見趙驚寒神色淡淡,“雁門關地處西北,本就苦寒,一路上崎嶇難行也是正常。你嫌苦,本就可以不用跟來的。”

趙沁琅一噎,滿腹的抱怨竟是說不出來了,只眨著淚眼,臉上帶了幾分委屈,“我也是害怕哥哥出事。當初聽說哥哥重病,臥床昏迷不醒,把我嚇壞了。

即便我沒有嫂嫂那般精湛的醫術,也總得親眼看見哥哥醒了才能安心。”

趙驚寒的神色柔和了幾分,輕嘆,“你有這份心便好,但確實不必跑這麼遠。雁門關苦寒,滄州更是饑荒連年,你雖然從小吃苦,但也未必受得了。”

趙沁琅眼露感動,低著頭更顯嬌態,聲音又柔又軟,“為了哥哥,沁琅沒關係的。”

蘇相如在一旁冷眼觀著,只覺造作。又瞧著阿真獨自揹著那麼大的包裹覺得不平,朝她揮了揮手,把人叫到跟前,“你這丫頭,背這麼多東西,進來也不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