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你娘就懷了身孕,老爺高興得不得了,說是等孩子生下來了,就去和聖上討官,給你娘封為側夫人,抬為從三品,賜給你娘和你官家姓名,讓你們一改出生。”

“大夫人那時仗著孃家的恩惠,也不過是個正四品的稱謂,而她第一胎是個怪胎,第二胎又連著是個女兒,老爺對她的感情本就不算深厚,她心裡就越發地不服氣,因此,就派了我……去伺候你娘。”

柴姨娘說到這裡,又頓了頓,看見蘇羨之默默地攥緊了拳頭,心裡一緊,忙解釋道: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出手害你孃的!我縱然是有心,也絕對沒有那個膽子,我那時候不過是個小婢女,哪敢招惹老爺心尖尖上的人啊?

因此,你娘雖然給了我很多藥,但我都悄悄倒了,那些藥,是一回都沒灌進你娘嘴裡,因此,你才會如此平安健康地長大。”

“到了臨產的那一天,你娘在床上痛的死去活來的,我去找產婆,可產婆卻被夫人攔住了,那時候,老爺恰巧出門去了,不在府裡,府中上下,全都聽夫人負責。”

柴姨娘越說,蘇羨之就越發地攥緊了拳頭,直到那拳頭都已經發白,指尖處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傳遞到心間,蘇羨之忍著心裡隱隱地疼痛,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你娘是早上鎮痛的,痛了一整個早晨,直到中午,夫人才把產婆找了過來,我當時在屋子裡服侍,我看得清清楚楚,產婆來的時候,你娘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出來的血量染紅了整個床單,那兩個產婆動作卻很慢,將你一點一點地從孃胎里拉了出來,生產完剪了臍帶後,就在原地站著不動了。”

“你娘當時求著那兩個產婆,讓她們救她,可那兩個產婆面面相覷,都站著不敢動,只說……”

“只說自己是接到了夫人的命令,保小不保大……”

蘇羨之聽到這裡,一拳頭砸在了木桌子上,震得那實木做成的桌子都險些被砸出個洞來。

“所以我娘難產,並不是因為意外,而是人為的,是麼?”

蘇羨之狠狠也咬緊了牙關,朝著柴姨娘做了個揖,說道:“今日多謝柴姨娘將這段往事相告,來日我必得將那個女人欠我孃的,一一追討回來!”

說罷,蘇羨之轉身出了柴姨娘的院子。

柴姨娘方才滿臉的害怕和緊張都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面龐上又恢復了一副冷硬的樣子,勾了勾唇。

身邊的婢女上前來,有些擔憂地問道:“姨娘這樣輕鬆就把當日的情況說出去了,不怕惹禍上身嗎?”

柴姨娘翹起指頭理了理自己的髮髻,勾著唇說道:“這件事情當年知道的人也不少,他就算知道了,夫人那裡也未必知道是我說的,我還能賣給這小子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說著,柴姨娘眯了眯眼睛,恨恨地繼續道:“這女人囂張了這麼些年,有些事情,她也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