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林子傳來一陣巨響,“轟隆”的聲音幾乎地動山搖。

傅九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眸光平淡,她轉眸看向砍進一旁樹上的大刀,刀下面赫然是一隻還在掙扎的毒蠍子。

大鬍子走到毒蠍子前,取下腰間的酒壺,解開蓋子的瞬間,就算是傅九笙隔著好幾米的距離,也能聞到一股子腥甜的酒味,和普通的酒不太一樣。

他將手裡的酒壺湊過去,將大刀拿下來的同時,毒蠍子就“噗通”一聲掉進了他手裡的酒壺中。

傅九笙繡眉微挑,看著他手裡輕晃的酒壺,陷入了沉思,這裡面,怕不只是蠍子吧。

“喂。”

傅九笙正想著,當下鬍子猛地灌了一口新鮮的蠍子酒,道:“叫什麼?”

傅九笙抬眸,沉默片刻,道:“我沒叫啊。”

大鬍子臉色一沉:“你的名字叫什麼。”

“那你問清楚嘛。”傅九笙一臉無辜:“傅九笙。”

大鬍子眼眸一沉:“上玄宗的人?”

傅九笙無奈的搖頭:“是,但不完全是,又或者說,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大鬍子笑笑,將手裡的酒壺蓋起來,別在腰間,收了大刀,笑道:“被逐出師門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處,傅九笙臉色微沉,眼底閃過一絲涼意,皮笑肉不笑的道:“要你管,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

大鬍子猶豫片刻,道:“汜水唐鶴。”

汜水唐氏契門宗,先前聽師傅說過,汜水有一仙門,神秘不可追溯,他們存在的時間甚至比洛水傅氏更早。

可是現在,契門宗已經落敗,原先的宗門之地聽說也被改成了寺廟,所有唐氏的獵妖師人都被迫流浪。

據說,現在唐氏的人,要麼已經隱居了,要麼就幹著江湖獵妖師的活兒,但他們又完全遵守宗門獵妖師的規矩。

“走吧,先離開這兒。”唐鶴將手裡的大刀插回刀鞘中,腳下運力,跳上一旁的大樹,回頭看向傅九笙:“跟著我,那老妖怪在這林子裡施了法,你自己出不去的。”

傅九笙沒有猶豫,就跟了上去。

出了林子,傅九笙落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好像跟丟了。

也罷。

她搖搖頭,心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妖怪,跟丟了就跟丟了唄,這個唐鶴少說也是金鈴級別的獵妖師,雖然金鈴和銀鈴之間只相差一個等級,但實力的差距卻是一條很難跨越的鴻溝。

他既然有意甩開自己,那隻能日後有緣相見再向他道謝了。

傅九笙想著,腳下一個借力跳上房頂,正要回去,抬眸卻意外看見了手裡拿著酒壺的唐鶴。

這明顯是他剛去買的,並不是他腰上掛著的那個。

唐鶴什麼也沒說,將酒壺扔過去,傅九笙下意識接住,就聽他問:“會喝酒嗎?”

傅九笙沉默著看著手裡的酒壺,雖然酒量一般,但也並不差,喝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想著,她點點頭。

就這樣兩個才認識一天不到的獵妖師就這樣坐在房頂上聊起了天兒。

“瞧著你年紀也不大。”唐鶴摘下腰間的酒壺晃了晃,道:“女孩子家很少有人肯幹這行。”

傅九笙看著手裡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是梅子酒。

她笑笑,道:“我是個孤兒,是師父把我養大的。”

“那你師父為什麼要逐你出師門?”唐鶴不解。

傅九笙沉默片刻,看著天邊逐漸露出來的一絲魚肚白,她道:“因為我誤傷了一個同門弟子,他說我魔性難除,教不了我,其實我知道,這只是藉口,我是朝廷命官的女兒,他不想和朝廷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