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趕集(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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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老人揹著一隻竹製藥簍,提起一把藥鋤出發了。冷星也安排好了今天下午的功課,去落日峰練習馬步樁。
自他記事起,每天站四個小時的馬步樁,是風雨不改,雷打不動的。
落日峰就在後山,山高千餘丈,如一柄巨劍,直插雲霄,遠遠高於周圍群山。落日的餘輝總是將其寶貴的最後一絲金黃留給此峰,因而得名落日峰。
峰頂有一塊平地,峰的西部是萬丈懸崖,名為落日崖。一個人的時候,冷星常常來這兒,練拳,站樁,然後痴痴地看日落……。
下午兩點鐘,太陽還在頭頂上閃著白光,登上山頂,冷星已經是渾身汗津津的了。望了望天空中的耀眼的白球,冷星沒有打退堂鼓。
答應爺爺的事,冷星從未食過言。
“大丈夫立於世,言必行,行必果。”
這是爺爺教的,從來爺爺說話做事一言九鼎,從小耳濡目染,小小冷星言必有信。
迎崖而立,冷星吐氣開聲,站起了馬步樁。
腰挺如松,腿踞如磐,手推若按,氣沉丹田,就像一具石像般屹立,紋絲不動。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炎炎烈日彷彿屈服了,緩緩的收回些了溫度。
這尊石像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只有那汩汩冒出的汗珠如注流淌,尚顯示那應該是一個活人。
……
時間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抱著那個赤紅的火球向西飛快的跑去。
六點鐘。
那尊石像動了,就像人受寒時那微不可察地抽搐。
動了
“呼……”
冷星長長的吐了口氣,就像負載千斤突然放下了一般。
眼皮微微抖了抖,緩緩地睜開了,一種虛弱的感覺潮水般的鋪天蓋地的湧來。手足彷彿已不屬於自己,麻木的不聽使喚。
憑著心頭那最後一絲執念,冷星緩緩半躺半坐倒了下去。
無盡的倦意彷彿漆黑的夜,包裹了他。才睜開了眼,他又不可抗拒的沉沉昏睡了去。
醒來時,西方的火球已經滾得不見蹤影了。冷星動了動,手腳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
“已經第四次這樣了。”冷星心裡暗暗苦笑,“不過較之第一次強多了,第一次可是直接暈了過去。”。
這是冷星第四次挑戰自己的極限,烈日底下連站四個小時。以前練樁通常一次兩個小時,早晚各一次。後來才增加到三個小時一次,那就是兩個月前的事。
緩緩爬起來,不顧身體肌肉的痠痛,藉助昏黃的霞光,冷星腳步略有些漂浮的朝峰下走去。
這時候沒辦法走步行樁了,因為身體幾乎脫力了。
爺爺早已回來了,灶頭上的鐵水鼎罐正突突地叫得正歡。
裡面灌滿了各種藥草,有鐵線蓮、三七、當歸、乳香、山肌草等等,都是些舒筋活絡,滋髒潤腑類的上好靈藥。
冷星從小就開始享受這類靈藥了,或洗泡,或喝服,或外滋,或內養……。這也是冷星體質異於常人能承受超強度訓練的原因之一。
輕輕地招呼了聲爺爺,冷星便走進了內屋。
是泡藥澡的時候了,他必須在這高達八十度的開水裡浸泡兩個小時,爺爺告訴他,水溫愈高,藥用愈好。
這些他從記事起就習慣了。從最初水溫四十度到現在能忍受高溫八十度,循序漸進的打熬筋骨,煉出銅皮鐵骨,至將來跳進一百度的開水都渾然無事,爺爺早就幫他安排好了。
每次泡完澡後,晚上和爺爺讀書習字,學習藥理之道,完畢,再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深山的夜,靜幽如鋪展開來的畫。這一夜,冷星做了很多的夢,夢見自己又來到了落日峰,打拳,站樁,看日落……。
山中不知歲月長,彈指間便已時至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