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雪是捉妖師,天生擁有異於常人的感知能力,她豈會不知道夏月正守在門外?

只不過,考慮到夏月是身不由己,而且她的性子很是討喜,到目前為止,也沒做出什麼令人反感的舉動,所以花映雪並不打算跟她計較。

再者,真正監視著花映雪的人是百里舒楠,即便她把夏月攆走,也還會有其他的丫鬟來繼續扮演夏月的角色。

她治標不治本的反抗根本改變不了她的處境,可反抗的後果卻要由無辜的夏月用自己的性命來承擔。

與其讓一個無辜的人為她的衝動之舉付出慘重的代價,倒不如平心靜氣、養精蓄銳,好好想想該如何結束這一切。

花映雪原以為心力交癢的她肯定會在躺下後的數息之內睡著,因為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開始模糊了。

然而,事實卻是,任憑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一陣,眼睛脹得又酸又疼,腦子裡也依然是亂糟糟的,不得安寧,就像是被什麼割捨不下的東西給牽姅糾纏住了一般。

她或許可以騙過旁人,但她騙不了自己,這種牽腸掛肚的缺失感並非無中生有,而是皆源於她對慕清寒的擔憂和惦念。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從她離開閒庭閣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牽掛著慕清寒,生怕他被百里舒楠傷害或是習難,即使她知道慕清寒機敏睿智,必定會護好自己,她也始終難以放下高懸在心頭的那塊石頭大概是她的身體太過疲憊,而思緒又過於繁亂,在這樣的憂慮和不安中,她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睡夢中,她再次看到了桑竊袓師和那個黑衣男子相互依偎的背影,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近在咫尺,時而遙不可及。

不知為何,花映雪對桑竊身邊的黑衣男子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努力想要靠近他,看清他的臉,卻始終難以如願。

就在黑衣男子轉頭的那一瞬間,花映雪倏然感應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靈力波動,並在意識清醒的同時,即刻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怎麼了?做噩夢了?”不等花映雪看清床邊的人影,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便傳入了她的耳中。

“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什麼夢把你累成這樣?來,先喝杯水,緩一緩吧。”

待眼睛適應了屋裡的光線,紛繁的思緒亦隨之平息之後,花映雪這才看清,原來那個站在床邊的人影是成惜。

她伸手接過成惜遞來的茶杯,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腦中則依然在回想著夢裡的畫面。

“唉,你自己成了籠中的金絲雀也就罷了,還非得拉上我來陪你受罪,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成惜一面抱怨著,一面掏出手帕,無奈地替花映雪擦起了額頭上的細汗,嘀嘀咕咕的樣子像極了操碎心的老母親。

即便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細看花映雪的這張臉,也還是會讓成惜有種自愧不如,甚至是賞心悅目的感覺。

晶瑩的汗珠和半溼的碎髮非但沒有影響花映雪的美貌,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弱美人的別樣風情。

成惜不得不承認,若是她身為男子,恐怕也免不了會在此刻情不自禁地抨然心動,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這樣看來,慕清寒、成霖和百里舒楠會對花映雪生情,也就無可厚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