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江晚晚覺得一睜眼看見裴晏川比做噩夢嚇人多了。

她不敢抽回自己的手,就只能盡力調動肌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嗯……”

“是不是今天嚇到你了?”裴晏川溫柔纏綿地反握住她的手指,面帶笑意地望著她姣好的臉,彎起眸子來,“也對,對於小姑娘來說,是不是太血腥了一點?雖說晚晚是攝政王府的影衛首領,但也不見得會經常看見這種場面。”

他微微一頓,一雙恍若裝著星辰大海的眸子裡染著幾分笑意,慢條斯理地問道,“晚晚難道不是殺過很多人嗎,為什麼會覺得害怕呢?難道,晚晚只願意為攝政王殺人,卻不願意為我麼?可晚晚現在是我的妻子,難道不應當為我分憂麼?”

兩人的目光對上,江晚晚覺得自己今天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明天裴晏川可能就要喪偶了。

“我……”

江晚晚的話不能出口,門外便傳來極輕的敲門聲,太監尖細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道,“裴大人,皇上召見。”

“就來。”

裴晏川眼底劃過幾分不明的情緒,才鬆開她的手,拍拍她的腦袋,語氣輕快而愉悅地道,“晚晚等我片刻,見過皇上,我便帶你回家。”

江晚晚不是很確定他說的“回家”是不是送她“回老家”。

原書裡面,裴晏川作為新皇寵臣和攝政王的關係雖然是表面和平,不過暗地裡是波濤洶湧。攝政王設計讓他當著新皇的面險些輕薄原主,口口聲聲說原主是他義妹,要裴晏川負責。

新皇忌憚攝政王,也擔心裴晏川有這麼一層關係後反水,故而才讓他去殺太子妃,與攝政王一派的江家結仇。

裴晏川娶她,是逼不得已。

她現在要是解釋不明白,就是死路一條!

在江晚晚的努力掙扎下,她終於在裴晏川回來的前一刻,想到了理由。

裴晏川將房門推開,不等看清屋內人在何處,便見一個人影朝自己撲過來。他眸底閃過幾分笑意,左手處寒光一閃,正要動手,便看見她對著自己——

撲通跪下去了。

裴晏川:“?”

“我這幾日內心一直備受煎熬,不忍欺瞞大人。其實,我就是因為落下這種毛病,才被王爺拋棄的。”江晚晚美眸含淚,說得情深意切,“我如今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廢人,不忍拖累大人。若是大人要將我休棄,我絕無半句怨言。”

她不會武功,沒殺過人,還暈血。這件事情遲早會暴露,比起被裴晏川發現,還不如自己交代出來,說不定還有活路。最起碼這個時候她沒背叛,什麼壞事都沒做。

雖說眼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反派,但也不是濫殺無辜的那種,況且她還是攝政王送來的人,她應該…不會被弄死吧?

“不會武功?”裴晏川不動聲色地收起匕首,伸手將她扶起,指尖在她手腕上一掠而過,笑道,“我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將你休棄呢?有什麼話,回家再說。若是有什麼毛病,請人醫治就是,不必掛心。你我既是夫妻,便是要同生共死的。”

江晚晚覺得,裴晏川這是還不信。

她正要再說,手便被他輕輕握住,那蛇蠍美人笑得勾魂攝魄,“走吧,回家。”

江晚晚在對上這個笑臉的時候,突然無比理解,為什麼太子妃重生的那家嫡女會死心塌地喜歡裴晏川。

除卻心是黑的這點小毛病,裴晏川又美又強又溫柔,哪兒有初入江湖的小姑娘不動心?

她雖然在心裡給嫡女點蠟,卻沒想到自己才一下馬車,便被嫡女大小姐潑了滿身的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