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和柳母各自佔據了一間臥室,因為兩個的老人的病情不一樣,一個是白天鬧,一個晚上鬧,大夫建議叫他們分臥室住,便於休息。

柳家的女兒們為誰來照顧老人的事情,也爭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找了鄉下表叔家的兄妹兩個,過來幫著伺候老人。

幾個閨女先進了柳父的房間,空氣裡有股不大好聞的味道。柳芳立刻就皺了眉頭。

“強子,你怎麼搞得?不是跟你說,要定時給你伯伯屋裡開窗通風嗎?”柳芳瞪了一眼身邊那個年輕男孩。

強子是個挺老實的男孩,有些直愣愣的,不大會說話。

“大夫說了,大伯身體不好,讓他不能見風。”他就這麼直接說。

柳芳臉色更不好看了。

還想再說什麼,就見柳燕趕緊戳了她一下,又看看玄素九。

柳父是白天清醒,夜裡就發燒。

柳母正相反,所以,她們也沒把玄素九帶到屋裡去。

玄素九仔細看了看柳父的臉色,老人家瘦的厲害,臉頰完全凹陷進去了,人是靠在床頭上的,但似乎一點支撐力都沒有,整個人顯得有些軟。

他目光混濁地往女兒們那裡看了一眼,卻沒什麼表情,顯然病痛已經把老人家給折磨的沒有力氣了。

“爸,我們從山上給你請了位大師,老馬說她很厲害,讓她來給您看看,咱心裡也好放心。”柳燕走上前對父親說。

柳父反應也很慢,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往玄素九那個方向看了看。

“這麼老遠跑什麼呀?我這就是老了,到時候了。”柳父很平靜的搖了搖頭。

像他這樣的老人家,經歷過很多,對於生死有的時候反而並不那麼在意。

他看看自己這些女兒嗎,心中清楚這些,孩子們雖然各自都有一些小心思,但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虧待她們,她們每一個人都有比較不錯的工作,家庭也還算和睦,就算是自己走了,他的女兒們日子應該也會過得很好。

“我是經歷過打仗的人,有多少戰友都沒有命看到今天,比起來我已經很幸運了。你說什麼大師不大師的,我不相信這些。”柳父又看了玄素九一眼。

但是看著這個小姑娘他心裡面就有些奇怪,他這個時候無論看誰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唯有玄素九那個地方好像自己就在發著光。

“你怎麼回事?你身上怎麼這麼亮啊?”柳父奇怪地問道。

玄素九笑了,她又看了看柳父,說:“老先生,您挺想得開的。”

“人都有命數,我到了年紀,總歸是要死的。”柳父笑笑說。

“可是,你還不到該死的時候,老先生,你得罪誰了?”玄素九問道。

“得罪?”柳父很奇怪。“小姑娘,我自己是病了,有誰害我呀?而且,要害人難道是連我老伴兒一起害了嗎?”

“那我要去看看。”玄素九說著,看向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