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樂極生悲遭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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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周倉扶起受傷的兄弟,起身便要出門。
“等等!”孔煜急忙叫住周倉。
周倉頓時一驚,難道這小孩後悔了麼,轉頭看著孔煜。
只見孔煜看著史阿:“師兄,弟還有一事相求,可否借我一點錢財。”孔煜紅著臉說道,剛剛被師兄救了性命,又馬上借錢,饒是臉皮厚如孔煜也臉上一陣臊紅,但此時借錢真有用處“周義士如此走了,便也救不得鄉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放了他,何不如再助他一助,畢竟鄉親還在忍飢挨餓”。
史阿看著這個師弟,不僅放了這綁他讓他吃苦的人,還要幫助他,如果一開始來救他是因師傅的看重和囑託,碰到他後變為對他的欣賞和喜愛,此時心中卻變成對著孩童升起一絲敬意,這絕不是一般孩子能幹出的事,難怪師傅對他如此看重。但也想考較他一番,看他到底心裡是如何想的,說道:“師弟,既已放他等歸去,已是莫大恩情,何故還要幫他?”
“師兄,君子以義為立人之道,而義又分仁義、忠義、俠義,本為一體,先賢常言‘捨身而取義者也’,師傅也教導我要懷俠義之心,這些人為救鄉親舍卻自己性命來做這事,不也是一種‘義’麼?我助他便是就是救了人,不正是師傅教導我的天下兼愛之大義麼?”孔煜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好師弟,今日一番話說出,倒是讓師兄我受教了,師兄佩服”史阿讚揚到,轉頭吩咐手下取來錢財,拿給周倉。
周倉聽到孔煜的那番話,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錢物,心中感動,不由熱淚盈眶,當即跪地拜向孔煜:“孔小恩公,對我周倉有再生之德再造之恩,待我回鄉安頓鄉親之後,必來投報,必效犬馬之勞!”
孔煜一聽,特別驚喜,‘本想念著周倉是忠義之人放他一條生路,留個善緣,沒想到竟感動了這個漢子,竟然要投靠自己,真是莫大收穫’。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看來舉手之勞的舉動,確實對周倉乃至周倉家鄉所有人都有了救命的恩德,所以才會讓周倉如此的硬漢落淚。但孔煜轉念又一想‘自己目前的年齡才4歲,如果周倉跟著自己也是毫無用處不說,而且一個兇悍大漢跟著自己也是在沒法向家裡交代,還不如讓猛虎歸山,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這樣罷了!’
於是對周倉說:“周大哥不必如此,你的心意孔煜心裡受了也記得了,今日離去當儘快購糧解救鄉親,且叫人藏好以免再被盤剝,日後有緣我們終會相遇,到時候如周大哥不棄還願相隨,我定當掃榻相迎!”
周倉一聽,再沒有多說什麼,用衣角擦拭眼淚,轉頭引自己兄弟走出廟門,向著遠方夜色深處走去,一步三回頭看著孔煜,想把這個人深深刻在心裡。
史阿站在孔煜身邊,看著周倉,對孔煜說:“師弟,這漢子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只是這天下受苦受盤剝之人何止萬千,這樣施救卻也救不過來啊!”
孔煜,望著天上的星空,似對史阿說,又似自己對自己說:“碰見了便必須救,若有一日我有能力了,必不讓天下百姓受苦”隨機突然想起杜甫的一句詩念出聲來“安得廣廈千萬間,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
史阿聽了心裡一驚,也默默出神的品味這詩句‘難道這就是師傅說的俠之大義麼,這就是我墨家所追尋的大道,我這師弟小小年紀就能品出如此深意,心中確有大志,我不及他。’看了看孔煜,夜晚的天氣還是很冷,不由摟緊了他。“師弟,我們該走了!”史阿提醒道。孔煜點了點頭。
在回洛陽的路上,史阿將想好的說辭告訴孔煜,到得城門口天已慢慢擦亮,看見依舊在搜尋的府兵,便讓孔煜自行過去,史阿畢竟是活在地下的人,終歸是不願和官府的人過多接觸。吩咐手下幾個兄弟暗中保護孔煜,再也不願讓孔煜遭此橫禍了,史阿自己卻向皇宮方向走去,去向師傅稟報一切。
孔煜與師兄分別後,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再強的意志力也抵不過此時才4歲的身體,遠遠的就喊:“兵大哥,救我救我。”
府兵聞聲望去,見一孩童高喊,急忙過去,發現正是昨日畫像上要尋找的孔家二公子,急忙揹著他向洛陽府奔去,一人快馬先行趕去報信。
此時洛陽府內,司馬防、盧植、孔融等徹夜未眠,桌上的燭臺也不知換了幾隻蠟燭,滿滿全是蠟油,三人坐在桌邊也不說話,急切的等待著訊息。
“報~”府外傳來聲音,讓三人頓時精神起來,馬上站起望著屋外,一會一府兵進得堂內報道:“稟大人,我等小隊在城外尋得二公子,先下正在趕回府內。”
盧植急切問:“可有受傷?”
“回尚書大人,無傷”府兵回稟到。
三位大人懸在空中的心總算放到肚子裡,總算露出了笑臉,孔融更是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一會,孔煜被揹回府衙,一見父親和師傅都在,一臉疲憊的樣子,顯然一夜未眠,不由一陣感動,這一天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能鬆下來了,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也顧不上行禮,撲倒在孔融身上,大哭:“讓父親和師傅擔心了!”
孔融和盧植看著孔煜,披散的頭髮,衣服已經幾處破痕,本來俊秀的臉蛋掛滿塵土汙濁不堪,此時已被淚水打溼淚水伴著塵土流下,在他臉上更是留下兩道明顯淚痕,更是一陣心疼。
司馬防在一旁也心生憐憫,問道:“賢侄,可與我講講你是如何回來的?”
孔煜停止哭泣,這才想起行禮,司馬防孔煜那日在天祿殿也曾見過倒也不生份:“煜兒拜見,父親、師傅、司馬叔父”
隨即便將史阿給他想的說辭說給三人聽:“煜兒被賊人擄走時被裝在一個麻袋之中,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聽聲賊人說向南去,把我放出來時在一間破廟之中,夜間幾個賊人在商議贖金分贓時,打鬥起來,我趁機割斷繩索從廟牆邊一洞中爬出,藏在遠處的土坡之下,天色黑暗賊人尋我不到,以為我跑遠向遠處尋我,我才起身著向北歸來,幸得在城門口遇見司馬叔父的這幾位兵丁大哥,才能安然無恙!”孔煜抽泣的說完,還不忘將尋到自己的功勞送給司馬防。
司馬防聽聞後,立馬派人去城南破廟奔去捕捉賊人,可到了那裡哪有賊人的影子,只有一個躺在地上的侯三,廟內的篝火剛剛熄滅,靠牆的柱子下有一段磨斷的並不粗的麻繩,牆邊有一狗洞只能允許孩童透過。收到回稟後,證實了孔煜的說辭,當然這個侯三也不能浪費,被當做官兵救人時擊殺的賊人帶了回來。
司馬防趕忙與孔融和盧植商議說辭,一旁的孔煜也幫著司馬防說話,拜謝二人後,去向靈帝劉宏報告,畢竟這可是皇上下嚴旨要追查的案子,救出人是功勞一件,而沒救出人孩子自己跑回來,是自己治安出的問題,無能破案可是大罪過。司馬防也在此事上欠了孔融一個大大的人情。
辭別師傅盧植後,孔煜跟著孔融回家,一路上對史阿的安排佩服不已,對自己的表現也是一陣滿意,心中不住誇讚自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感覺東漢朝廷如果頒發一個奧斯卡今年絕對是他得獎。
一會功夫便回到孔府,孔融引著孔煜來到書房,大喝:“逆子,跪下!”接著對著管家吳叔說:“取家法來!”
孔煜大驚,這咋剛回家還沒心疼我一下就揍我啊!
孔融氣急抄起那木板就向孔煜身上招呼:“逆子,不思進取,整日私自跑去南市持金錢招搖過市,招致此等禍事,弄得滿城風雨,丟人暫且不說,你可讓家人親友為你擔心死,今日必讓你好好漲漲教訓!”
“啊~啊~”殺豬般的喊叫從孔融書房傳出,孔煜心想‘這一回家就家法伺候啊,昨日在綁匪手中沒有受傷,今日剛回家卻被自己老爹打成重傷,蒼天啊!無故如此戲耍於我!’想著想著流下了最真摯的淚水,比任何時候都要真,那是真的疼!